第一百五十八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女仆说:“我们的夫人向你问好,也向阿里·本·毕卡尔问安。夫人给他写了封信。其实,夫人的情况比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情况更糟。夫人的信就在我的手里,夫人还告诉我,要我亲手把信交给阿里·本·毕卡尔,并且嘱咐我按照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意思行事。还要带着回信见她。艾卜·哈桑,你能带我去见见阿里·本·毕卡尔,把信送给他,并让他写封回信吗?”
艾卜·哈桑说:“当然能喽!”
艾卜·哈桑随即关好店门,带着女仆向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住处走去。来到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家门口,艾卜·哈桑让女仆在门外暂等,自己走了进去。见艾卜·哈桑来了,阿里欣喜不已。艾卜·哈桑说:“我到你这里来,因为有个人派女仆给你带来了一封信,信中说明迟迟不来见你的原因。女仆就在门外等候,能让她进来吗?”
“让她进来吧!”阿里·本·毕卡尔说。
艾卜·哈桑示意,来者正是莎姆丝·奈哈尔的侍女。阿里·本·毕卡尔非常高兴。
女仆进了房间,问过安好。阿里问莎姆丝·奈哈尔的情况,女仆说她很好,随后掏出那封信,递给阿里·本·毕卡尔。
阿里·本·毕卡尔接过信,吻了吻,看过后递给艾卜·哈桑。艾卜·哈桑发现信上写道:
我派差使送去信,
报告我平安。
不必惦记我,
更无须多挂念。
保住青春美,
我对你的爱深入心田。
眼神伴着更星,
夜里难以合上眼。
我苦苦地忍耐,
不知要等到何年。
天命实为难抗,
不可勉强扯谈。
请你尽管放宽心,
因你离我不远。
你的影像真,
不曾离开我的眼帘。
看看你自己吧,
体瘦如同干柴;
再看看周围的情况,
请你示我以高见。
阿里·本·毕卡尔:
我给你写了一封信,用的不是手指;我对你说话,用的不是舌头。用一句话说明我的情况:我有眼,日夜不眠;我有心,不离思念;仿佛我压根儿不懂得什么叫健康和欢乐;我未曾看过动人景色,我没有享受过安乐生活;好像我生来多情,生来多忧,生来善感;我这里灾病沉重,我身上恋情浓重,我心中思念重重。正如诗人所云:
心郁闷时思欢悦,
因失眠而体力竭。
忍耐力尽泪水不住淌,
神志不清似心遭劫。
你要知道,诉苦难以扑灭我的灾难之火;不过,诉苦却能表达深情的思恋和离别之苦,但愿我能借真情友爱消愁解闷。诗人说得好:
倘若爱情之中,
没有愁苦与欢乐,
互投情书之甜美,
又从何起说?
忠诚的 莎姆丝·奈哈尔
艾卜·哈桑看完信,说:“写得好哇!读了这封信,使我深深感到:其言辞令我们心情激动,其含义令我们周身兴奋。”
艾卜·哈桑把信交给女仆。女仆接过信,阿里·本·毕卡尔对她说:“向夫人转达我的问候。请告诉她,我很想念她、爱慕她;还要对她说,我对她的思念深入骨肉之中;我迫切需要有那么一个人,能把我救出这死亡海洋和无限惆怅的泥沼。”
说完,阿里·本·毕卡尔哭了起来,女仆也随着他哭了起来。女仆与阿里·本·毕卡尔告别,艾卜·哈桑陪女仆离开了那里,然后送别女仆,自己回店铺中去了。
艾卜·哈桑送走女仆,回到店铺,不禁心中郁闷,神魂不定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那一天一夜,他都沉浸在深思之中。
第二天一早,艾卜·哈桑便到阿里·本·毕卡尔那里去了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