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一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高海尔对阿里·本·毕卡尔说:“兄弟,我从这位侍女那里知道了这个情况。不过,但愿我能帮助你达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“她像旷野上的飞禽走兽那样见人就躲,你怎么和她打交道呢?”
“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,设法与她秘密取得联系。”说完,高海尔告别了阿里·本·毕卡尔,转身离去。阿里·本·毕卡尔忙说:“喂,兄弟,你可要为我好好保密呀!”话音未落,阿里·本·毕卡尔已泪流满面,目送高海尔离去。
高海尔挥手告别阿里·本·毕卡尔,走出大门,心中却不知道如何为朋友救急。他边走边想,无意中发现地上扔着一封信,抬起来拆开一看,只见上面写着:
信使带来了惠书,
知君深深迷我的姿容。
但在我看来,
你是在做甜梦。
我没有什么兴奋可言,
反倒忧心忡忡。
我知信使有些迷路,
他并不解实情。
先生:
我不知道,我你之间的通信联系为什么中断了。假若你有意疏远我,我必将接受这一现实;假如你想抛弃这种友情,我却要将之保存在我的心中。我与你之间的关系,将如诗人所云:
你狂妄我能忍耐,
你拖延我也可承受。
你高贵我甘低贱,
你离去我跟着你走。
你有话我细听,
你发命令我遵守。
忠诚的 莎坶丝·奈哈尔
高海尔看完信中的诗和文,抬头望去,却见那位女仆迎面走来,只见她左顾右盼,若有所失,似乎在寻找什么。
女仆见高海尔手中拿着信,便说:“这封信是我丢的,还给我吧!”
高海尔没有答话,低下头去。女仆跟着高海尔,一直随他进了家门,女仆说:“先生,请把这封信还给我吧!这封信是我丢的。”
高海尔望着女仆,说:“姑娘,你不要害怕,不要难过。不过,你得把事情给我讲明白,我会给你保密的。关于那位夫人的事情,不要对我有丝毫隐瞒。但愿安拉默助我为实现夫人的愿望尽心尽力,为她提供方便,使难事在我的手中变得容易。”
女仆听了高海尔这番话,说道:“先生,我对你说了,千万可别告诉别人,要好好保密呀!你有这样的好意,一定能够化为现实。先生知道,我的心是向着你的。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你,你把信还给我吧!”
随后,女仆把全部情况一五一十地对高海尔讲了一遍。女仆说:“我说的千真万确,安拉为我作证。”
高海尔说:“你说的是实话,因为我知道事情的底细。”
高海尔把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情况从头到尾对女仆讲了一遍。女仆听后,十分高兴。二人商定由女仆将那封信交给阿里·本·毕卡尔,然后回来见高海尔,再把情况告诉他。
女仆接过信,将信照原样封好,说:“我们的莎姆丝·奈哈尔王妃把信交给我时,这信封得好好的。我把信送去,若有回信,我先送给你看。”
说完,女仆辞别高海尔,向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住处走去。
进门一看,见阿里·本·毕卡尔正焦急等待着。女仆呈上书信,阿里·本·毕卡尔拆封看过,写了一封回信。女仆接过回信,告别主人,按照原来的约定,直奔高海尔家中。
高海尔将信拆开,见上面写着:
书信已写成,
可惜被信使弄丢。
但愿另选信使,
重诚信而不要骗子手。
我谨在此申明:我心中没有丝毫冷漠、疏远感产生,既未抛弃忠诚,亦未破坏、背弃约言,更没有丢开友情。离别你之后,留在我心中的只有苦闷与寂寞。信中所提之事,我压根不曾做过。我只爱你之所爱。我一直遵循保密原则,只想与我所爱的人相会。即使在我染疾之时,我的心中亦燃烧着爱情的火焰。
容我如此解释我的情况,仅此而已。
高海尔看过信,明白了信中的内涵,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,大哭了起来。
女仆对高海尔说:“先生,你暂且不要外出,我马上就会回来。因为他在为这件事责备我,这倒是情有可原的。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同我们的夫人见面。夫人现在正等着我带回信去见她。”
说完,女仆转身出门,见莎姆丝·奈哈尔去了。
高海尔夜心绪不宁。次日清晨,高海尔做过晨礼后,等候着女仆的到来。没过多少时候,那女仆高高兴兴地进了高海尔的家门。高海尔问:“姑娘,情况怎样?”
女仆说:“离开你这里,我就去见我们的夫人了。我把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信交给夫人,她读过信,神色迷离,一时不知该怎么办,似乎感到为难。我对她说:‘夫人,您不必担心事情会出现什么麻烦。虽然艾卜·哈桑已经出远门了,但我找到了一位可以取代他的人,比艾卜·哈桑更有能力,更善于保密的人。一句话,比艾卜·哈桑还理想。’我把你与艾卜·哈桑之间的深厚交情对夫人讲了讲,还讲到我如何与你和阿里·本·毕卡尔取得了联系,并且说到那封信是如何从我手中丢失,你是怎样拾到了那封信。之后,我向她说了我你之间如何商妥日后的事情。”
高海尔听罢,感到十分高兴。女仆又说:“我们的夫人想和你谈谈,以便了解你与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商量的情况,你现在能去见她吗?”
高海尔听女仆这样一说,认为应去见莎姆丝·奈哈尔一面,但又觉得这是一件危险事,说不定会招来意外麻烦。想到这里,他说:“好妹妹,我很想见莎姆丝·奈哈尔一面。可是,我不像艾卜·哈桑,我只是一个平民之子,而艾卜·哈桑则是巨商,知名度高,经常出入王宫,因为宫中的贵人需要他的货。艾卜·哈桑和我谈话,我尚且在他面前周身颤抖,更何况是王妃呢?假若你的女主人想和我谈话,最好不在王宫,而应该换另外一个地方,远离信士们的长官。”
高海尔拒绝与女仆同往。女仆再三保证他人身安全,说道:“先生不必担惊、害怕,我保你平安出入哈里发宫。”
二人谈着谈着,只见高海尔的手脚颤抖起来。女仆见此光景,说:“先生,既然你感到去王宫不方便,那么,我就带着她到你这里来。你不要离开这里,我马上带夫人来见你。”
女仆离去不久,转回来对高海尔说:“不要让任何人在场为好。”
“我这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黑女仆,没有其他人。”高海尔说。
女仆站起身来,将高海尔与其老女仆之间的那道门关好,又把黑女仆打发出去,这才离去。
过了一会儿,女仆带着一位女子来了。高海尔见了,立即站起迎接,递去靠枕,让她坐下。稍息片刻,那女子取下面纱。顷刻之间,高海尔觉得仿佛家中升起一轮红日。
女子问女仆:“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兄弟吧?”
“正是。”女仆答道。
那女子望着高海尔,说:“你好哇!”
高海尔说:“谢谢,我很好!欢迎你,安拉为你祝福。”
“我应你的要求,来到贵府,把我们的秘密讲给你听。”
那女子接着询问高海尔的家庭状况和妻子儿女的情况,高海尔一一回答,他说:“这座房子不是我住的地方,而是专门用来会客的。这里的情况,我都对女仆讲过了。”
女子问高海尔是怎样知道她的情况的,高海尔从头到尾讲了一遍。女子对艾卜·哈桑出远门深感不安。她说:“喂,好兄弟,正如你所知,人们的鲁合中有种种欲望,任何事情的完成,都离不开说话;任何目标的实现,都必须付出努力。人总是先劳后逸,先苦后甜;同样,只有有志之人,才能取得成功……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