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六十八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王子心急如焚,脚下生风,走过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,穿过一座城市来到另一座城市,所到之处,无不向当地人打听乌木马的下落,而人们听后,却觉得新鲜,认为他言过其实。

一段时间过去,王子走了许多地方,到处打听,但没有得到任何想得到的消息。王子来到了公主父王的京城萨那,却也没有打听到公主的下落,只听说公主的父王因女儿远走而痛苦不堪。

随后,王子立即启程赴罗马帝国,打听公主和乌木马的行踪。王子到达罗马帝国,住在一家客栈,见一伙商人坐在那里,于是凑过去听他们闲谈。

一个商人说:“朋友们,我听到了一件怪事!”

“什么怪事?”大家问他。

“我在一个城市……”

那个人说出那座城市的名字,正是公主所在的地方。

那个人接着说:“在那座城市,我听人们谈论着一件怪事。他们说,有一天,国王外出打猎,随行的有许多宫役,还有文武官员。当他们行至一片绿色草原时,见那里站着一个老头儿,身边坐着一位姑娘,还有一匹乌木马。那老头儿形容丑陋,而那位姑娘却貌美如花,身材匀称,姿色非凡。那匹木马是用象牙和黑檀木雕成的,谁也没见过比它外形更漂亮、做工更精细的杰作,真是世间罕见”

众人问:“国王把他们怎么样啦?”

“国王把那个丑老头儿抓住,问起那个姑娘是他的什么人,那个丑老头儿说是他的老婆,是他的堂妹。姑娘立刻说那老头儿撒谎。国王救了那个姑娘,下令将老头儿鞭打了一顿,随后将之投入监牢。至于那匹木马后来怎么样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王子听商人们说到这里,立即凑上前去,态度和气,耐心细致地问那个商人,商人终于把那座城市和国王的名字告诉了王子。王子得知城市和国王的名字,一夜兴奋未眠。次日天亮,王子离开客栈,踏上征程,一路辛苦跋涉,到达了那座城市。

王子刚想进城时,不期被守城卫兵抓住。他们想把他带到国王面前,问明情况和他来本城的原因,还要问他有何手艺。这是国王的习惯,每逢见到异乡人,守兵总是将之带到国王那里,由国王亲自问异乡人的情况,尤其重视了解异乡人的职业和精通什么手艺。

守兵抓住王子时,天色已晚,无法将之带到国王那里,只有暂时关到牢里,让狱卒们监管一宿。狱卒们见小伙子生得眉清目秀,舍不得将之关在监牢,而是让王子和他们在一起,一道吃过晚饭。吃过晚饭,狱卒们开始谈天,他们来到王子面前,问他:“小伙子,你打哪儿来呀?”

王子回答说:“我从波斯来,那里是科斯鲁的帝国。”

狱卒们听他这样一说,笑了起来,一个狱卒说:“哦,波斯人?关于波斯人,我听的不少,见到的也不少,但从未听说比我们关押的那个波斯老头儿更会说谎的波斯人了。”

另一个狱卒说:“我也没见过比他相貌更丑、品德更坏的人。”

王子问:“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撒谎呢?他是什么人?”

众狱卒说:“那个人自称是波斯方士。国王是在外出打猎的路上发现他的。他带着一个漂亮姑娘,花容月貌,颇具姿色。另外,那个人还有一匹乌木马,那马做工精细,世所罕见。那姑娘现在在国王那里,国王非常喜爱她。不过,那姑娘精神失常了。假若那个人当真像他自己所说的是什么‘波斯方士’,也早就能够治愈姑娘的病了。为治姑娘的病,国王多方求医问药,但没有什么效果。那匹乌木马,国王把它放在皇家宝库里了。那个面孔奇丑的老头儿,就被扣押在我们这座监牢里;每当夜幕降临,他总是放声大哭,吵得我们无法入睡。”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