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希腊国王艾弗里顿以为基督徒大军胜券在握,根本不知道那是穆斯林大军的巧计,于是急忙派人去向罗马国王报喜。艾弗里顿国王给罗马国王写了一封信,差使带着这封信上路了。
基督徒大军将士们高声喊道:“为鲁卡·伊本·沙姆鲁特报仇!为鲁卡·伊本·沙姆鲁特雪恨!”
罗马国王则号召为伊卜里梓公主雪恨。
就在这时,杜姆康国王对穆斯林将士高声喊道:“安拉的虔诚奴仆们,举起长矛,挥舞利剑,向着异教徒冲杀!”
旋即,穆斯林大军向基督徒大军冲了过去,只见矛头飞舞,剑闪寒光,耳闻杀声四起,两军厮杀顿时惊天动地。
穆斯林大军的传令者高声呼喊道:“安拉选定的先知的信徒们,你们要奋力消灭伊斯兰教的敌人!现在正是赢得慷慨、宽容的安拉喜悦的时刻,立功建业的机会到了!期望在清算之日得到解脱的人们,天堂就在剑影之下!”
将士回过头去,向基督徒大军冲了过去,顿见矛头飞舞,剑闪寒光,喊杂声惊天动地。
这时,舒尔康已带领人马切断了基督徒大军的退逃之路。舒尔康跃马挥剑,在敌阵中纵横驰骋,刺杀得心应手。
突然间,见一灵巧、勇猛的骑士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,但见其挥矛舞剑,顿时见地上遍滚人头,尸体横卧,异教徒们人人目瞪口呆,一个个伸长脖子,任勇士砍杀。那勇士腰佩双剑,一尖一宽;手握双矛,一长一短,实有万夫不挡之勇。正如诗人所云:
他佩带起宝剑时,
我曾对他说:
你的目光锐利过剑,
何须真锋帮你忙?
他却回答道:
眸中利剑只堪赠给美娘:
若给予世俗者,
爱情的滋味如何尝?
诗人又云:
浓浓的头发似雄狮,
沙场上方显英姿。
英俊少年手握长矛,
两箭也失去了威力。
舒尔康看见那位勇士,便说:“壮士,凭《古兰经》和安拉的至嘱起誓,但求安拉护佑你平安无事,力挫劲敌。壮士,请通报大名吧!你奇勇过人,奋杀顽敌,业绩丰硕,定能博得来世大福。壮士,你是何人?”
骑士答道:“你我昨日还在共商战事,怎么这样快就把我忘了呢?”
那骑士边说边摘下蒙面巾,露出英俊面容,忽见那不是别人,而是弟弟杜姆康。
舒尔康欣喜不已,但却忧虑在心。可是,当舒尔康看到大军腹背受敌的情势时,禁不住为弟弟担惊受怕,原因有二:其一,弟弟年纪尚幼,缺少保护能力;其二,弟弟的安危,关系到整个王国的兴衰。
想到这里,舒尔康忙对弟弟说:“国王陛下,你太冒险了!赶快贴近我的马!你腹背临敌,实在使我放心不下。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们的大部队,可以借你的高明射箭术消灭敌人。要知道,你的身上维系着整个王国的安危。”
杜姆康说:“我要和你并肩作战。在你面前参战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说话间,伊斯兰大军开始从四面八方包围基督徒大军。穆斯林们奋力作战,粉碎了基督徒们的进攻,挫败了他们的斗志。艾弗里顿国王见罗马军节节败退,溃不成军,痛惜不已,不时发出哀叹。
基督徒大军一片混乱,竞相向海边的战船逃去。就在这时,伊斯兰大军的一彪人马突然从海岸杀将出来,为首者就是文武双全的老相爷佟丹,只见他手起剑落,敌军一个个首级滚落在地。在后面追杀的是土耳其军统领白赫拉姆将军,率有两万精兵。基督徒军已处于伊斯兰大军的前后夹击之中。与此同时,伊斯兰大军派出一支分队,急速向停在咸海的敌船冲去,捣毁船只,基督徒兵士们纷纷跳海自尽。基督徒军死者逾十万之众,只有二十条船狼狈向海上逃去。伊斯兰大军一举缴获了大批钱财、武器和物资。那一天,伊斯兰大军获得的战利品比以往任何一次战役中的收获都多得多,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大胜仗。伊斯兰大军还缴获了五万匹战马。穆斯林人人欢呼雀跃,手舞足蹈。庆贺安拉赐予他们的辉煌胜利,感谢安拉给予他们的巨大支持。
基督徒军逃回君士坦丁堡去了。
在此之前,君士坦丁堡人听到消息,传说艾弗里顿国王大胜穆斯林大军的消息。老太婆得知胜利消息,下令张灯结彩,装点城郭,迎接大军凯旋。
她得意洋洋地说:“我早就知道,我的儿子哈杜布国王是不会失败的。他从不惧怕伊斯兰大军,而且一定能从基督徒的土地上把他们赶出去。”之后,老太婆命令张灯结彩,装点城郭。人们沉醉在一片欢乐之中,纷纷把盏畅饮,根本不知道前线究竟出了什么新情况。
就在众人沉浸在欢歌笑语中时,忽然飞来一只乌鸦,在众人头上盘旋哀鸣。二十只侥幸逃出的船到来了,罗马国王哈杜布就是其中的一名败将。艾弗里顿国王在海岸边迎接他们,哈杜布国王向艾弗里顿国王讲了穆斯林大军遭遇的情况之后,一个个号啕大哭,泪如雨下,欢乐气氛顿时一扫而光,继之愁云密布天空,人人感到悲凉。他们告诉艾弗里顿国王,说鲁卡·伊本·沙姆鲁特将军不幸身亡,血洒疆场。艾弗里顿国王一听,方才恍然大悟,知道他们吃了败仗,事实既成,无计更改。悲伤气氛顿时笼罩天空,人人心灰意懒,个个悔恨交加,哭声四起,惊天动地。
哈杜布国王来到艾弗里顿国王面前,详细述说真实情况,说道:“穆斯林大军佯装溃退,原来是个计谋。……哎,回来的兵马,就算是逃脱了死亡:没有回来的,再也回不来了!……”
艾弗里顿国王听哈杜布这样一说,登时倒在地上,昏迷过去,不省人事了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