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二十七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伊本·舍马斯接过信,读后笑着对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国王派人叫我来,就是为了复这封信吗?”

“是的。”沃尔德汗国王答道。

伊本·舍马斯说:“国王陛下,遵命!”

伊本·舍马斯说了句“遵命”,随即要了笔、墨和纸,提笔写道:

奉至仁至慈安拉之名:

获得宽恕之人,你好哇!愿安拉护佑你。

名为大王之王,来信阅悉。细读之,信中却不乏呓语、胡言,深知你在向我们绽露愚蠢与强暴脾性。原来你在伸手索要不可得之物。

若非出于安拉赐福慈悯之心,我们是决不会迟复此信的。你所派使者,竟敢在大庭广众面前泄露信中的秘密,本当受到惩罚,但念他是你的钦差信使,情有可原,我们暂且宽容了他。

至于信中所提诛杀大臣、学士和官员之事,确属实也,但其中自有原因。我杀了一个智者,却还有更多聪明足智的臣子在我身边。我这里的每位少年无不满腹经纶,大智若愚。我斩杀一个,更有无数能者而代之。我手下的每一名勇士足以抵挡你的一个骑兵营。

说到钱财,容我实告,我有无数金银工场。至于其他矿藏,此间多如石子。我的臣民个个相貌端正,人人家财如山,简直无法描述,你怎敢来进犯我之国土?你怎敢要我在海中为你建造宫殿?

海中建宫殿?真是奇谈怪论,也许生自你的荒唐思维之中。你若思维正常,就请你先挡住海上的风浪,然后再给你建造宫殿。

你在信中诈称要打败我,安拉是不会让你得逞的,像你这样的懦弱之王,如何能战胜我呢?恰恰相反,伟大安拉会默助我把你这个暴虐君王打个落花流水。你应该知道,你就要受到安拉和我对你的惩罚了。

如今,我真为你和你的臣民担忧。我想先警告你,然后再惩治你。你若怕安拉惩治你,你就赶快把今年的税收全部献来;如若不然,我将纵马出征,亲率一百一十万勇士组成的大军,由我的宰相指挥,包围你们三年,作为你给我复信三天限期的报偿。我占领了你的国家之后,我们只杀你,且只抢劫你的嫔妃美女。

伊本·舍马斯写罢信,把自己的肖像画在信纸上,并在旁边写上:

此信由学堂中最小的孩童书。

伊本·舍马斯随手将信封好,呈送给沃尔德汗国王。国王随后把信递给信使。信使接过信,吻了吻沃尔德汗国王的手,连声感赞安拉和国王的宽宏大量,随后告辞离去。

信使离开王宫,心中暗赞那聪明、机敏的少年郎。

信使启程回国,一路顺利,于期限三天过后的第三天,回到了东印度国京城。因为信使久久不归,东印度国国王正与群臣商量对策之时,突见信使出现在面前,随手递上沃尔德汗国王的复信。

东印度国国王接国信,问信使迟归的原因及沃尔德汗国王的情况,信使将自己在外的经历和看到的情况向国王说了一遍。

东印度国国王听后,说道:“你这个该死的东西!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消息呀!”

信使说:“尊敬的国王,我现在就在陛下的面前,请你打开信看一看,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了。”

东印度国国王打开信一看,见信纸上绘有写信少年的画像,这才相信自己的王权面临危机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
东印度国国王抬眼望了望满朝文武,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,给他们读了沃尔德汗的回信,大臣们听后,人人大惊失色,各个瞠目结舌,心怦怦直跳,简直都要碎了。

宰相白迪阿说:“国王陛下,诸位大臣说的那些话是没有半点错的。陛下,依我之见,陛下立即给那位国王写封信,表示歉意。信中可以这样写:‘国王陛下,我是热爱你和你的先父的。我们给你写那封信,只不过是为了考验你一下,看看你的决心如何,了解一下你的勇气、意志、知识和实力,看你如何回答。我们求安拉护佑你的国家富强、百姓平安,使你城池坚固,王权强大。’写罢信,派另一名信使送去。”

东印度国国王听宰相这样一说,心想:“真是奇迹呀!这位国王斩杀了他的群臣、有识之士及武将,怎么还打得了仗呢?国家怎么还这样强大呢?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?更为奇怪的是,就连那小小的书童也能代国王回信。由于我的贪心,给我自己、我的臣民招来了这么一场大火,看来只有按我的宰相的主意才能扑灭这场火……”

想到这里,东印度国国王备下重礼和许多男仆女婢,并提笔写了这样一封信:

奉至仁至慈安拉之名

尊敬的沃尔德汗国王陛下:

愿安拉慈悯陛下先父吉里阿德国王在天之灵。

收阅陛下回信,使我们感到甚为高兴。这便是我们日夜向安拉为你祈祷的,但求安拉使贵国国富民安,但求安拉默助你战胜向进犯贵国的敌人。

国王陛下,如你所说,你的先父是我的一位好兄弟,先王生前,曾与我订有友好条约,他期望我的国家兴盛,我盼望他的国家繁荣。先王归真之后,陛下登上了王位,使我们感到高兴。获悉陛下斩杀群臣、武将和贤士,恐怕其他国王知道此事,对贵国生觊觎之心,同时也猜想你一时未留心自己的国事和城堡的防卫,所以给你写了那样一封信,目的在于提醒陛下。

读到陛下这封信,知道你国力强大,我们感到放心。

但愿安拉护佑你的国家,默助你成功。

东印度国国王(印章)

东印度国国王写完信,封好,令信使带着重礼,由百名骑士护卫,向沃尔德汗国王的京城进发了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