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二十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舍马斯宰相讲完故事,对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国王陛下,我之所以给国王讲这个故事,目的在于让你明白男子汉不应该偏听女人的话,更不能事事听从女人的摆布,更不能接受女人的意见。国王陛下,你本是个聪慧、明智的君王,千万不要跌入愚昧的泥潭中。陛下本来就有正确的见解,万万不可听从错误的主张,陛下绝不可因贪图暂时的欢乐而招来巨大灾难。”
沃尔德汗国王听宰相这样一讲,随后说道:“蒙安拉默许,我明天就去见大臣们。”
舍马斯宰相离开沃尔德汗国王那里,走去向朝臣们讲述了晋见国王的情况,并告诉他们国王明天就见他们。
沃尔德汗国王回到后宫,便把舍马斯宰相的那番话向爱妃说了一遍。爱妃听后,对国王说:“老百姓本是国王的奴仆。而现在呢?国王陛下,我发现你倒成了百姓的奴隶,你真的怕起他们来了。其实,他们是在探你的虚实,想摸摸你的底;假若他们发现你软弱可欺,他们就会骑在你的头上;假使他们发现你坚强有力,他们就会怕你。那些坏大臣们就是想捉弄国王。因为他们的计谋多得很,我把他们的计谋真相都给你讲明白了。假若你听从了他们的主张,他们就会把你拉到他们的轨道上去,然后一步一步地把你引向邪路,致使你蒙受灭顶之灾,情况就像商人与窃贼那样。
沃尔德汗国王不解地闯:“商人与窃贼?那是怎么一回事呢?”
宠妃开始讲《商人与窃贼的故事》:
相传,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个商人,家里有很多钱财。一次,他带着货物到一个城市去做买卖。到了那座城市,商人租好房子,住了下来,意外的是被几个窃贼盯上了。
那几个窃贼偷偷溜进商人的住处,想偷商人的钱,但未能得手。
窃贼头子对伙伴说:“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吧!”
贼首走去,穿上医生的大白褂,肩上背着一只药袋,边走边喊道:“谁看病!有看病的没有?”
贼首行至商人住宅门前,见商人正吃午饭,便问:“喂,兄弟,需要访医问药吗?”
商人说:“不需要!请坐下,和我一道进午餐吧!”
贼首和商人面对面坐了下来,和商人一起吃起饭来。
贼首见商人大口大口吃得很香,心想:“机会来了……”
贼首望着商人,说:“兄弟,你待我这么好,我应该对你说实话。我有话要对你说。我看你吃得太多,这就是得胃病的原因所在,你如果不赶快服药医治,恐怕你的命就保不住了。”
商人说:“我的身体很好,胃的消化能力也很强,吃得多,吃得香,没病。”
贼首说:“我从外表看,就知道你肚子里有病。你若听我的,那就请服药医治你的病吧!”
商人问:“谁能知道我该服什么药?”
贼首说:“天然神医是伟大安拉了。不过,像我这样的医生是可以对症下药的。”
“那就请你看看我该服什么药,针对我的病开点儿药吧!”
贼首递给商人一包药末,其中掺有大量芦荟,然后对商人说:“你今夜就服这种药吧!”
商人接过药,收了起来。夜幕降临,商人服下药末,只觉药末很苦,但他并没有嫌恶。服下药后,只觉一夜轻松、舒适。
第二天夜里,贼首又带着药末来了,其中的芦荟含量比第一次还要多。贼首把药末交给商人,商人服下药末后,当夜即开始泻肚,商人强忍着,自觉没有什么可怕的。
贼首见商人完全照听自己的话,照自己的安排服药,感到很放心,相信商人不会违抗他的意志,于是无忧无虑地离去了。
第三天,贼首带来了致命的毒药,交给商人。商人接过药,喝下药去,顷刻之间,毒性在商人的肚子里发作,商人的肠子被烧断,不多时一命呜呼。
贼首见商人已死,立即招来群贼,将商人的钱财和货物洗劫一空。
爱妃讲完故事,对国王说:“国王陛下,我之所以给你讲这个故事,目的在于希望你千万不要听那个骗子的话,以免自己的命丧于骗子之手。”
国王听后,对爱妃说:“爱妃,你说得对,我不去见他们了!”
天亮了,大臣们相继赶到王宫大门口,在那里等待着拜见国王。他们等了大半天,不见国王派人来接他们进宫。他们感到失望之时,便走去找舍马斯宰相。
他们见了舍马斯宰相,说:“相爷阁下,你是当代杰出的哲学家,知人知心。这个年轻的昏王又在欺骗我们,难道你觉察不出来吗?我们只有推翻他的宝座,换上另一个人当国王,才能改善我们的处境。不过,我们再耐心等一等,请相爷第三次去见国王,告诉沃尔德汗,我们之所以不推翻他,不废黜他,是完全看在他的父王的面上。此外,他还曾向我们作过许多保证,许下许多诺言,立过多次誓言。明天,我们集合所有的人,带着武器,捣毁这座宫门。他若开门出来,按照我们的意见行事,那就作罢;不然,我们将冲进宫去,将他杀死,改立新王。”
听群臣这样一说,舍马斯宰相告别大家,来到国王面前。
舍马斯宰相对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国王陛下,沉湎于色情、嬉戏,是在糟践自己呀!究竟是谁把你引到这条路上的呢?你这样糟践自己,你的健全理智、明智见地和伶俐的口才就不复存在了。但愿我能知道究竟是谁把你由智者变成了愚人,由坚强变得软弱,由温柔变得粗暴,由听取我的意见变成了排斥、摒弃我的劝告呢?我劝说你三次,你就是不听我的劝告;我给你指出了正确的道路,你就是不听我的意见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请陛下告诉我,你为什么对国事这样不闻不问、漫不经心?为什么这样玩忽职守、纵情酒色?究竟是谁在唆使、引诱你呢?”
舍马斯宰相停顿片刻,接着说:“国王陛下,你有所不知:你的臣民们已经相约携带武器,准备冲进王宫,取下你的首级,废黜你的王位,改立他人为王。国王陛下,你有力量抵抗他们,逃脱他们的手掌吗?你有本领死而复生吗?假若你能抵挡这一切,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,那就不必听我的劝告。假若你还需要今世,离不开王权,那你就应该猛醒过来,迷途知返,向臣民们展示你的悔改之意。臣民们已经忍无可忍,想废黜你的王位,让他人取而代之。他们已经下定决心,要揭竿而起,推翻你的宝座。因为他们深知你年轻,整日沉湎于享乐之中,纵情酒色,不问朝政。久泡在水中的石头,一旦脱离水,相互碰撞,定会迸发出火花。你的臣民人多势众,他们聚而议论,相约推翻你的王位,换新人出任国王,并将你推上断头台。这样,你的情况将会像狐狸与胡狼一样。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