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四十七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哈里发带着宰相贾法尔及其弟弟法德勒,还有乐师伊斯哈格·奈迪姆、诗人艾卜·努瓦斯、艾卜·戴勒夫以及刽子手迈斯鲁尔的陪同下,走进更衣室,全都换上商人的服装,打扮成商人模样,趁月明风清的夜色,步出王宫,来到底格里斯河拌,登上镶金嵌银的画舫,顺水而下,来到了路角岛。
船刚到那里,他们便听见一个歌女边弹边唱的琴声和歌声传入耳际,只听歌女唱道:
我要对他说,
酒席已经备置。
但听丛林中,
夜莺啼呜不止。
闷闷不乐的心情,
会延续到何时?
生命是暂借之物,
醒来方知如此。
且从好友的手中,
接过酒杯一只;
但见朋友的双眸失神,
周身力气不支。
我在他的面颊上,
种上玫瑰一支。
他的鬓发里,
石榴花结出了果实。
细观指痕处,
想像力任意驰骋。
面颊是火,
火燃尽灰必留之。
责怨者劝我,
烦恼可以尽忘。
如今胡须已经盖腮,
我能有什么托词!
哈里发听到这歌声,说道:“喂,贾法尔,这歌喉是多么悦耳动听啊!”
贾法尔说:“陛下,说实话,我压根儿就没听到过比这更美妙的歌声!”
贾法尔低头沉思片刻,随即说:“哈里发陛下,隔墙听唱只是半听啊,我们何不到幕后一听呢?”
哈里发说:“贾法尔,我们走呀!我们就作为不速之客去访问一下这家的主人吧!也许我们还有幸亲眼看一看那位歌女呢!”
贾法尔说:“遵命!”
他们下船上岸,朝那家大门走去。轻轻叩门后,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容貌俊秀的青年。只听他言语甜润,口齿伶俐,开门便说:“欢迎诸位先生光临寒舍,请进!”
他们在主人的引领下,进入一个方形厅堂,只见天花板遍涂金色,闪闪放光;四壁上嵌着用天青石镌刻的浮雕画;一道精美的幕帘前坐着上百个少女,个个貌美似圆月。主人一声喊,众少女应声退了下去。
主人望着贾法尔,说:“先生,我不知道你们诸位先生的地位高低,现在就请诸位以安拉的名义,按照地位尊卑落座吧!”
随即,他们各就各位,只有迈斯鲁尔站在那里听候使唤。
主人说:“诸位贵客,让我给你们上点儿吃的东西吧!”
来客异口同声道:“请便吧!”
主人随后吩咐女仆们端饭上菜。四个束着腰的女仆一阵忙碌。一桌丰盛的宴席就摆置停当了。只见桌上摆着各种菜肴,地上跑的,天上飞的,海中游的,一应俱全,其中有清炖沙鸡、红烧鹌鹑、童子鸡、乳鸽等等,应有尽有。桌子的边角上,都写着与座位相适应的诗句。
客人们吃饱喝足,洗过手之后,青年对主人说:“诸位贵客,你们有什么要求,请随时对我讲,以便我会满足诸位。”
客人们说:“太好啦!我们之所以到贵府来,是因为我们在墙外听到了悦耳动听的歌声。因此,我们想进来欣赏一番,认识一下唱歌的姑娘。如果能让我们当面听上一听,那就是主人的盛情所至了。之后,我们将离开这里。”
主人说:“欢迎诸位贵客!欢迎,欢迎!”
主人回过头去,望着一位黑肤色的女仆,说:“把你的主人福拉娜叫来!”
黑女仆走去片刻,搬着一把椅子走来,放在那里。之后,黑女仆再次走去,带着一位美似圆月的姑娘走来。姑娘坐下来,黑女仆把一只缎袋递给姑娘。姑娘接过缎袋,从中取出一把镶嵌着各种宝石、备有金弦马的四弦琴……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