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三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海杜尔对布鲁基亚说:“抬起头来,安拉已经接受了你的祈祷,默示我把你送回埃及去。起来,伸出手来,紧紧抓住我的衣襟,合上你的双眼!”

布鲁基亚抓住海杜尔的衣襟,合上了双眼。海杜尔迈了一步,便对布鲁基亚说:“睁开眼吧!”布鲁基亚睁开眼一看,发现自己已站在自家门前。当他回过头去想同海杜尔告别时,发觉他已经踪影不见了。

布鲁基亚走进门,母亲看见了儿子,不禁一声叫喊,因为过分高兴,晕了过去,不省人事了。喷过玫瑰水,母亲方才慢慢苏醒过来。

母亲刚苏醒过来,便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,泪水潸然淌落。布鲁基亚时哭时笑,惊喜交加。亲戚、朋友们相继到来,祝贺布鲁基亚平安回到家中。

布鲁基亚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,礼品从各地陆续送来,鼓乐齐鸣,热闹非常。布鲁基亚把自己经历的奇闻怪事全部讲给他们听,一直讲到海杜尔把他送回到家门口。大家听后,一个个惊奇不已,无不流着惊喜的眼泪。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听完蛇女王给他讲的故事,惊愕万分,不禁热泪横流。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对蛇女王说:“我想回家去。”

蛇女王说:“哈西卜·克里姆丁,我担心你回去之后背弃誓言,进澡堂洗澡。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听后,立即再次立誓:终生不进浴池。

蛇女王对一条蛇下令道:“你把哈西卜·克里姆丁送上地面吧!”

那条蛇带着哈西卜克里姆丁走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,最后将他从一眼枯井送上地面。哈西卜·克里姆丁走进城里,迈步向自己家走去。

时值下午,太阳放射出金黄色的光。哈西卜·克里姆丁敲过门,出来开门的是他的母亲。

母亲看见站在门外的是自己的儿子,高兴得大喊了一声,扑向前去,哭了起来。妻子听见婆母的哭声,立即走去,却见丈夫站在那里,急忙上前问好,亲吻丈夫的手。他们都沉浸在欢乐之中。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走进家,刚刚坐稳,便问起和他一起打柴的樵夫,说是他们把他丢在枯井里,然后都走开了。

母亲说:“他们来过我这里,对我说:‘你的儿子在山谷里被狼吃掉了。’那些人如今成了商人、财主和店主,过上了好日子。他们每天都给我送吃的、喝的,一直持续到现在。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对母亲说:“母亲,你明天去他们那里一趟,对他们说:‘哈西卜·克里姆丁从外地回来了,到我们家来见见他吧!’”

第二天早晨,哈西卜·克里姆丁的母亲便到樵夫们的家,把儿子嘱咐的那些话说给了他们。

樵夫们一听,面色蜡黄,慌忙说:“我们就去,就去!”

他们每人送给哈西卜·克里姆丁的母亲一套绣金绸衣,并且说:“把这些衣服送给你儿子,让他穿吧!告诉哈西卜·克里姆丁,我们明天就去看他。”

“好吧!”母亲回到家中,把樵夫们的话告诉了儿子,还把他们送的衣服递给了哈西卜·克里姆丁。

那几个改行经商的樵夫马上把几位阅历丰富的商人请来,告诉他们所欠哈西卜·克里姆丁的钱数,并与他们商量:“我们现在该怎么向哈西卜·克里姆丁交代呢?”

商人们说:“你们每个人应把自己的一半钱财和奴仆送给哈西卜·克里姆丁。”大家一致同意这个意见,每个人都带上自己的一半钱财,来到哈西卜·克里姆丁家里,向他问安,把所带的钱财给了他。他们对哈西卜·克里姆丁说:“走吧,和我们一起到城里去逛逛吧,到浴池洗个澡!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说:“我已经立过誓,终生不进澡堂。”

“那就到我们家里做客,好让我们款待你一番。”

“好吧!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跟着他们走去,每个人款待他一夜。就这样,他一连七夜得到款待。他成了财主和店主,全城的商贾纷纷前来拜访他,他把自己的经历和见闻讲给他们听,不久成了商贾中的显贵、名流。

这样的安逸生活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。

有一天,哈西卜·克里姆丁在城中游逛,路经澡堂门前,被澡堂老板看见。

二人目光相遇,相互问安、拥抱之后,澡堂老板说:“请进浴池洗个澡,按摩一下,也好让我招待你一番!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说:“我已经发过誓,终生不进澡堂洗澡。”

“假若你不进我的澡堂洗澡,我的三个妻妾都要被我休掉了。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一时心里矛盾,不知如何是好。他说:“兄弟,你想让我的孩子成为孤儿,把大罪套在我的脖子上吗?”

澡堂老板上前抱住哈西卜·克里姆丁,亲吻不止,并且说:“我陪着你进浴池,有罪担在我的身上。”话音未落,澡堂里所有的人都出来了,推的推,拉的拉,把哈西卜·克里姆丁劝进澡堂。脱下他的衣服,将他推进了浴池。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刚进浴池,在墙壁的一侧坐下,开始往头上浇水时,忽见二十名大汉闯了进来,对哈西卜·克里姆丁说:“喂,跟我们走一趟吧!你欠下了国王的债呀!”他们立即派一个人去见国王的大臣。那个人走去,向大臣报告了情况,大臣立即骑上马,带着六十名仆役,风风火火赶到澡堂,他们见到哈西卜·克里姆丁,大臣上前向哈西卜·克里姆丁问安致意,对他表示欢迎,并赏给澡堂老板一百第纳尔。

随后,大臣令下人给哈西卜·克里姆丁牵来一匹马,让他骑上。大臣、哈西卜·克里姆丁和所有随行仆役骑上马,一路飞奔,不久到了王宫。

一行人相继翻身下马,步入王宫,旋即盛大筵席摆好,大家吃喝完毕,洗了洗手。大臣送哈西卜·克里姆丁两件礼袍,每件价值五千第纳尔。大臣对他说:“你要知道,正是安拉把你派到了我们这里。你的到来,是安拉对我们的慈悯。国王陛下患麻风病,生命危在旦夕。我们由书中得知,国王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中。”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一听,如坠五里云雾,不知话从何来,一时惊恐万状。

大臣带着哈西卜·克里姆丁和仆役走过七道门,来到国王寝宫。

这位波斯君王名叫克兹尔丹,国土横跨七大地区。他面前有一百个素丹伺候,各坐一把赤金椅,另有一千名武将守卫,每位武将手下又有一百名刽子手,各持宝剑和盾牌。

他们走进寝宫一看,只见国王克尔兹丹躺在床上,面盖绸帕,呻吟不止。

哈西卜·克里姆丁见此庞大的威武阵势,心中一惊,于是立即走上前去,向国王行吻地礼,并为之祈祷祝福。

国王的宰相名叫舍姆呼尔。舍姆呼尔走上前去,对哈西卜·克里姆丁表示欢迎,让他坐在克尔兹丹国王右侧的一把椅子上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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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素丹,小国国王的称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