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六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那老妪说:“……以前的帝王喜欢自己拥有最低的威严,只要百姓们看见他感到害怕也就够了。而当今的君王们希望自己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尊严,因此当今的人已经不像古人。我们这个时代是无耻吹捧、夸夸其谈者们的时代;那些人具有厚颜无耻、暴虐冷酷的特点,惯于挑拨离间,制造嫌恶敌视。假若伟大君王及其求伟大安拉护佑的人在他们当中显得软弱,或者没有政策和威严,那么,毫无疑问,必然造成国家破落,百姓遭灾。有这样一句民谚:‘有君王暴虐百载,无百姓相残一年。’假如百姓暴虐,安拉就会派暴君来统治他们。
“相传哈加吉·本·优素福有这样一段故事。一天,有人递给他一封信,信上写道:‘你要敬畏安拉,不要欺压安拉的信仆。’
“他读完信后,登上讲台,发表演说道:‘众人们,伟大安拉要我管辖你们的事情……即使我死了,你们做了坏事,也摆脱不了暴行。其实伟大安拉创造了许多像我这样的人,而我并不是最坏、最暴虐、最蛮横的人。’正如诗人所云:
世间虽有高手,
安拉的手总在上方。
世上暴虐者,
必遭暴君毁伤。
“暴君是可怕的,只有公正才是最好的。但求安拉改善我们的处境。”
讲到这里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……
妹妹杜娅札德说:“姐姐,这故事实在精彩、真动人!”
莎赫札德说:“如蒙国王陛下厚恩,能再留我一夜,这与我将要讲的《婢女泰沃杜德的故事》相比,就算不上什么精彩、动人了。”
舍赫亚尔国王说:“天色还早,你接着讲就是了!”
莎赫札德紧接着讲《婢女泰沃杜德的故事》:
相传,从前巴格达有位巨商,家财万贯,房产无数。安拉使他过着宽舒日子,却未曾赐予他子嗣。光阴荏苒,不知不觉时光流逝,巨商仍未得一男半女,年岁大了,骨头老了,背也驼了,不禁忧伤忡忡。他担心身后财产无人继承,香烟断绝,无人记起自己,于是虔诚地向安拉祈祷,白天斋戒,夜间礼拜,遍访虔诚信士。
由于这位巨商态度诚恳,安拉接受了他的祈祷,答应了他的乞求。几日之后,他与自己的一位妻子同房,妻子当夜怀孕。妻子妊娠期满,生下一个男孩儿,容貌俊秀,如同圆月。
巨商眼见儿子呱呱落地,万分感谢伟大的安拉,立即开始还愿,广济博施,为鳏寡孤独的人提供衣食。儿子出生后的第七天,巨商为儿子取名艾卜·哈桑,并且特别安排乳娘给孩子哺乳,让保姆精心照管,另有多个仆人护卫。
艾卜·哈桑渐渐长大,开始学《古兰经》,熟悉宗教仪式和伊斯兰教教义,练书法,习诗歌、算术和射箭。
艾卜·哈桑天资聪颖,一学便会,不久即成为当时最杰出的青年。他容貌俊秀,面颊红润,前额光亮,鬓发乌黑。个子不高不矮,走起路来昂首挺胸。他能言善辩,气度非凡。正如诗人所描述的那样:
高墙花园中,
春天已经到来。
惜春已过去,
玫瑰花怎么仍在?
莫非君未见,
人在面颊上把花栽?
其中有紫罗兰,
花儿在绿叶丛中开?
艾卜·哈桑和父亲一起度过了一段最快乐的时光。父亲非常喜欢儿子,直到艾卜·哈桑长成了男子汉。
有一天,艾卜·哈桑坐在父亲面前,父亲对他说:“孩子,爸爸的大限已经临近,不久就要见安拉去了。我给你留下的金钱、房产和庄园,足够你子子孙孙数代人享用。孩子,你要敬畏安拉,我为你留下的金钱,你只能用在济助贫困上。”
没过多长时间,父亲便一病不起,不久病逝归真。艾卜·哈桑为父亲举行了隆重的祭丧仪式,把父亲埋入坟地,然后返回家中,日夜为亡父居丧在家,闭门不出,一连数天。
一天,朋友们来找艾卜·哈桑,对他说:“留下像你这样的子嗣,老人家虽死犹生。哎,过去的事就过去了,居丧守孝之事乃是姑娘、女人们的责任……”
朋友们一再劝说,终于说动艾卜·哈桑,领他进了浴池,为他消除悲痛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