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七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青年继续对塔基·穆鲁克王子讲自己的婚恋故事:
我听完堂妹解释姑娘的暗示的意思后,禁不住捶胸顿地说:“凭安拉起誓,你的分析、解释很对。我的确睡着了,而钟情者是不能睡的。我害了自己,再没有比吃和睡对我危害更深的了。时到如今,我该怎么办呢?”
之后,我哭得更伤心了。我对堂妹说:“你赶快给我指条路吧!你慈悯我,安拉会报答你的;如若不然,我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堂妹是非常喜欢我的。
堂妹对我说:“我很愿意为你想办法,我一定尽心尽力。可是,堂哥,我给你说过多次,假若我能够出入家门,我一定让你俩在最短的时间内见面,而且将用我的衣角为你们遮目。我之所以这样行事,都是为了让你高兴。但愿安拉默助,让我为你们俩之间的事尽最大努力。不过,堂哥,你要听我的,服从我的意愿,你要到同一个地方去,坐在那里;晚饭时间到来时,你还要坐在原地,不要吃任何东西,因为吃了东西会困倦、欲睡的。你千万不要睡觉!当夜过二更时,你心上的人儿就会来见你,安拉会保佑你不受她的伤害。”
我听堂妹这样一说,心中高兴,祈求安拉尽快降下夜幕。当我准备离开家时,堂妹说:“你见了她的面,你要给她吟诵前面提到的那首诗。”
“我一定记住、完全照办。”我顺从地回道。
我走出家门,直奔那座花园而去。
我走进花园,但见那个地方布置得和先前一样,大餐桌上摆着美味食品,清凉饮料,水果种种,鲜花芬芳。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,闻到香味四溢的饭菜,不免垂涎三尺,很想美餐一顿。我几次遏制自己的食欲,但不见效,于是站起身来,走到餐桌前,掀开餐罩,见那里放着一大盘鸡,周围摆着四碗菜。
我每样吃了一些,又吃了点儿甜食和肉,还喝了些蜜米羹;因米羹颇合我的口味,我拿起调羹,喝了个足饱。我吃饱喝足之后,拿了枕头,放在头下,合上眼睛;当时我心想:我不能睡觉,只是靠一靠枕头,合合眼……
我合上了眼睛,进入了梦乡。
当我醒来之时,已是日上三竿。我发现我的肚子上堆放着四样东西:大踝骨、小木棍、椰枣核和稻豆子树籽。那个地方既没有什么家什,也不见任何其他东西好像那里昨天不曾摆放过任何东西似的。
我站起身来,扔掉那四样东西,走出花园,满肚子是气地回到家中。
回去一看,见堂妹正长吁短叹,她吟道:
体弱心力衰竭,
泪水淌在面颊上。
情人错也难免,
好人为事凭良心。
堂兄之情充满我的心,
泪珠令我眼伤。
我厉声呵斥堂妹,还骂了她一顿,她哭了。
片刻过后,堂妹擦干眼泪,朝我走来,吻了吻我,然后把我抱在她的怀里,而我却把她推开,自我责备起来。
堂妹说:“堂哥,好像你夜里又睡觉了,是吗?”
我回答说:“是的。可是,当我醒来的时候,发现我的肚子上放着四样东西:大踝骨、小木棍、椰枣核和稻豆子树籽。我不知道那个姑娘究竟为什么这样行事。”
接着,我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,继而走到堂妹跟前,对她说:“堂妹,你给我分析、解释一下那位姑娘的暗示吧!请告诉我该怎么办,帮我一把,让我摆脱这种处境吧!”
堂妹说:“我愿意帮助你。她放在你身上的小木棍,意思是说你人来了,但心没有来,好像她在对你说:‘谈情说爱,不能这样行事;你根本没把自己置于恋人行列之中。’那椰枣核,意思是说,假如你真是一位恋人,那么,你的心中会燃烧着爱情的火焰,根本不会去尝睡梦的那种甜美,因为爱情之甘甜像燃烧在心中的火焰。至于稻豆子树籽,则是向你暗示情人的心已被夺走,要你拿出圣约伯的耐心去忍受与她离别的痛苦。”
听完堂妹的分析与解释,我的心中顿时如火一般,痛苦难耐,禁不住狂叫道:“我的运气薄呀,因此安拉安排我熟睡一夜之久。”
之后,我对堂妹说:“堂妹,从可怜我能活下去这一点出发,你就给我想个主意吧,也好让我跟她联系上,见见面。”
堂妹不禁泪水涟涟。她说:“阿齐兹,我的好堂哥,我心烦意乱,满肚子的话,不知道从何说起。不过,我想,今天夜里,你还是到那个地方去,千万不要再睡觉;只要能做到这一点,你的目的就能达到。这就是我的想法。祝你顺利!”
我说:“但愿安拉护佑我,要我不再睡觉。我一定照你的吩咐行事。”
堂妹站起来,走去端来饭菜,对我说:“吃吧!现在就吃个饱,以免你再想什么。”
我吃了个足饱。夜晚来临时,堂妹走去给我拿来一套漂亮衣服,让我穿上,提醒我要向姑娘吟诵那首诗,并且告诫我千万不要贪睡。
一番叮嘱之后,我与堂妹告别,直奔那座花园而去。
我进了花园,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,望着那座花园。夜色暗下来,我用手指撑着眼皮,不住地摇晃着脑袋,坚持熬夜,以防困神侵扰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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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圣约伯,希伯来人的先知,忍耐的典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