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九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青年继续对王子讲自己的经历:
那位姑娘转向婢女,向她们使了个眼色,她们便离去了。她随即走到我跟前,将我搂在她的怀里,吻我,我也吻她;她咂我的下唇,我咂她的上唇。接着伸进手去摸她的腰,我俩一块滚到了地上。她解开了裤腰带,我把脚伸进她的两腿之间,我俩相互搂住脖子,打滚嬉闹,说说笑笑,抱脚携腰,直到关节全部放松,飘飘欲仙,各入梦境。那一夜,令人开心怡神,快乐忘忧。
次日清晨,我想离开那里时,姑娘拉住我的手,对我说:“等一下,我有件事情告诉你,有一事要叮嘱你一下。”
我站住了脚。姑娘拿出这块香罗帕,摊展在我的面前。我见罗帕上有这样一幅羚羊图,不禁惊奇万分,于是我拿起罗帕,与姑娘相约每天夜里到花园凉亭下相会。
当姑娘把绣有羚羊图的香罗帕递给我时,她对我说:“这是我妹妹绣的。”
我问姑娘:“你妹妹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妹妹叫努尔霍黛。你要好好保存这块罗帕。”
我告别了姑娘,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她,一时忘记了吟诵堂妹要我吟诵的那首诗。
当我欢天喜地、步履轻快地回到家中,见堂妹躺着。堂妹见我回来了,赶忙起来,淌着泪水朝我走来,亲吻我的胸膛,问我:“你按我的叮嘱吟诵那首诗了吗?”
我说:“我只是注意这幅羚羊图,把吟诗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。”
我把香罗帕扔在堂妹面前。堂妹站起来,又坐下去,再也忍不住,泪水潸然淌落,吟诵道:
快分离的人们,
请你们把脚步放慢。
仅仅一次拥抱,
怎可将你们欺骗?
时间的本质就是背叛,
分别总是相伴的终点。
堂妹吟罢,对我说:“堂哥,把这块罗帕送给我吧!”我就把香罗帕送给了我的堂妹。堂妹拿起罗帕,摊展开来,观看上面绣的羚羊图。
我赴约会的时间到了,堂妹对我说:“去吧!祝你顺利平安。不过,当你离开她那里时,千万要对她吟诵我先前对体说过的那首诗。你已有好几次把此事忘掉了。”
我对堂妹说:“你再给我吟诵一遍吧!”
堂妹给我吟诵了一遍,我便离开家,直奔花园去了。我进了花园,发现姑娘正在等着我。姑娘看见我,朝我走了过来,亲吻我,让我坐在她的怀里。之后,我们吃饱喝足,就像昨天晚上那样,一阵拥抱、交欢之后,共同陶醉在无比的欢乐之中,直到东方吐亮。
天亮之时,我对姑娘吟诵道:
世上的恋人们,
请你们告诉我:
小伙子一旦被人爱上,
他该怎么做?
姑娘听罢我的吟诵,顿时眼泪汪汪,吟诵道:
隐私应该保密,
守口当如瓶。
处处要忍耐,
事事必须顺从。
我背下姑娘吟诵的诗。堂妹的帮助,使我如愿以偿,我为此欣喜不已。
我离开那位姑娘,回到家中,见堂妹躺在床上,而我的母亲坐在她的身旁,正为她伤心落泪。我走到床前,母亲怒斥我:“你这个当哥哥的真该死!你妹妹病成这个样子,你怎好丢下她不管呢?”
堂妹看见我,抬起头,坐了起来,对我说:“堂哥,你对她吟过那首诗吗?”
“吟诵过了。”我说,“那姑娘听了那首诗,哭了起来。之后,她吟诵了另一首诗,我还背了下来呢!”
“你背一背,让我听一听呀!”
我把姑娘吟诵的诗背了一遍,堂妹听罢,不禁泪水满面,堂妹吟诵道:
忍耐确乎是美德,
美德有何收获?
到头来心中烦躁,
情痴空无所得。
堂妹吟罢,又对我说:“你再去同那位姑娘幽会时,你就对她吟诵刚才听到的这首诗。”
“我听你的!”
当天晚上,我照例去花园幽会那位姑娘。我与她亲吻拥抱,亲密无间,水乳交融,欢情难言。当我想离开她时,向她吟诵了那首诗:
忍耐确乎是美德,
美德有何收获?
到头来心中烦躁,
情痴空无所得。
她听完这首诗,泪如泉涌,吟诵道:
保密没有耐心,
除去死别无他路可走。
我背下了这首诗,然后转回家去。
回到家中,见堂妹躺在床上,昏迷不醒。我母亲坐在她的身旁。堂妹听到我的说话声音,睁开眼睛,说:“堂哥,你向姑娘吟诵过那首诗了吗?”
“吟诵过了。”我回答,“当那位姑娘听了我的吟诵时,哭了起来。她向我吟诵道:
保密没有耐心,
除去死别无他路可走。”
堂妹听我这样—说,再次昏迷过去。当她苏醒过来时,吟诵道:
我们完全听从,
然而已近死期。
禁绝联系的人呀,
请接受我的敬意。
夜色降临后,我照习惯到那座花园去赴约会。步入园门,发现那位姑娘在等着我。我们坐下,又吃又喝,寻欢作乐,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。
临别时,我向姑娘吟诵了我堂妹吟诵过的那首诗。姑娘听罢,大叫一声,神情烦躁不安。姑娘说:“凭安拉起誓,吟诵这句诗的那位女子已经无常。”
话音未落,姑娘哭了。她对我说:“你这个该死的!你与吟这首诗的女子有何亲戚关系?”
我告诉姑娘:“她是我的堂妹。”
“你撒谎!假若她是你的堂妹,凭安拉起誓,你一定会像她爱你一样爱她。是你害了她!安拉会像你害她一样将你置于死地的。凭安拉起誓,假若你有这位堂妹,我决不会让你接近我的。”
我对姑娘说:“你给我的暗示,都是我的堂妹为我破译的;我的一切作为,都是我的堂妹为我出主意,为我进行安排的。”
“她了解我们的情况?”姑娘问。
“是的。我们的事情,她完全了解。”
“安拉会像你摧残你堂妹的青春那样断送你的韶华。”
姑娘又对我说:“快去看看你的堂妹吧!”
我顿觉心事沉重,离开姑娘,快步赶往家中。当我走进我家的胡同口时,便听到凄惨的哭声。我问出了什么事,有人告诉我:“阿济泽,阿济泽……我们发现她死在了门后……”
我急步进了家门。母亲看见我,对我说:“你这个该死的东西!她的错误都在你这个当堂哥的身上。安拉是不会宽恕你的!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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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死去(死亡),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