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五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飞魔戴何士吟完诗,对仙女说:“公主的臀下的两条大腿就像玉柱那样美丽,其美不可言传。公主两脚轻盈柔嫩,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双脚怎么能支撑得住丰臀和大腿。公主之美,实在难以描述。公主的父亲是位强悍的国王,奇勇过人,日夜征战四海,不畏艰难,因为他既是个暴烈的君王,又是勇武的征服者。他手握重兵,管辖着许多岛屿、城市,海域辽阔,拥有七座金銮宝殿。
“埃尤尔国王十分喜欢我刚才给你讲过的那位女儿。因为爱女儿,他从诸王那里搜刮到大量钱财,为他的女儿建造了七座宫殿。七座宫殿各具特色,互不相同:第一座是水晶宫殿;第二座是大理石宫殿;第三座是铁铸宫殿;第四座是玛瑙宫殿;第五座是银宫殿;第六座是金宫殿;第七座是宝石宫殿。七座宫殿陈设华丽,摆放的全是金银器皿,帝王御用物品应有尽有。埃尤尔国王嘱咐他的女儿在每座宫殿中住一年,然后搬入另一座宫殿。
“公主名叫布杜尔。布杜尔公主美貌扬天下,所以许多君王派使者找埃尤尔国王向他的女儿求婚,致使埃尤尔国王不得不开始考虑女儿的婚事。
“有一天,国王对女儿谈起婚姻之事,布杜尔公主说:‘父王,女儿没有结婚意愿。我是公主,理应统治他人,焉容男子统治我呢!’每当公主拒绝一桩婚事,求婚者的欲望却增强一分,致使中国岛屿的周边国家的君王们纷纷派人前来求婚,络绎不绝,同时送来大批珍贵礼物;还有的修书求婚,语词恳切,欲望强烈。
“国王多次与女儿商议她的婚事,公主一次又一次拒绝,怒气冲冲。公主布杜尔对父亲说:‘父亲,您若再向我提婚姻之事,我将拿来宝剑,倒在地上,胸口对着剑锋,一死了此生。’国王听女儿这样一说,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忧心如焚,唯恐女儿寻短见,然而一时不知如何回绝那些虔诚的求婚者。
“‘孩子,假若你坚决拒绝婚事,以后你就不要再出入宫门了。’随即,国王把公主关在一个房间里,并派十位女仆看守着,严禁她到其余几个宫殿去,以表示对女儿十分恼恨;与此同时,国王修书给各国国王,告诉他们说,布杜尔公主已经神经错乱,已被关禁闭一年时间。”
戴何士稍许停歇,继续对仙女梅姆娜说:“我的女施主梅姆娜,我每天都去那里看公主一趟,欣赏她的美丽容貌,在她沉睡的时候亲吻她的眉心。因我十分喜欢她,所以我不会伤害她。公主的美貌实乃世间罕见,人见人爱,甚至人人都会对她产生嫉妒之心。女施主,不妨跟我一道去领略一下公主的窈窕身段、靓丽美貌,证实我的话是真还是假之后,你对我要抓要罚,全由你做主,我无条件地听从你的摆布。”
飞魔戴何士一口气说了这么长长一番话,然后低下头去,收缩翅膀,渐渐下降。
仙女梅姆娜听后,一阵冷笑,往飞魔脸上啐了一口唾沫,说道:“你说的这个女孩子,不过是个尿瓶子罢了,那算什么漂亮!不过,凭安拉起誓,你讲的倒称得上一件新奇之事。喂,你这个该死的,你还是听我给你讲一件怪事吧!我今夜看见了一位美男子,假若你去亲眼看一看,即使那美男子在熟睡之中,其美貌也能令你神魂颠倒、心荡神驰,叹为观止的!”
“那美男子究竟是什么人?”飞魔戴何士问。
仙女梅姆娜说:“戴何士,你有所不知,那小伙子的故事与你谈到的那位公主,情况颇为相似。小伙子是位王子,其父王多次催他结婚,均被他拒绝。由于他违抗父亲的旨意,父王大为恼火,一气之下,将儿子关在了我住的那座旧城堡中,今夜我外出时,看见他睡在那里。”
“我的女施主,请你带我去见识一下那位美男子吧!看看他是否比我见过的那位布杜尔公主漂亮!据我所知,当今世上,再没有比布杜尔公主更漂亮的人了。”
梅姆娜说:“你说的不对!我敢断言,当今世上,没有比我见到的那位王子更标致的人了……”接着又对飞魔说:“该死的妖魔,你在说谎呀!我敢断言,在当今的世上,没有比我看见的那个小伙子更漂亮的了。你敢把你喜欢的公主和我喜欢的男子相比,难道你疯啦?”
飞魔戴何士回答是,并说:“女施主,看在安拉的面上,我不说谎。你不信,你就跟我一起飞往中国岛屿,跟我一起去看一看我的那位公主,然后我们回来,跟你一道去看看那位美男子。”
仙女梅姆娜说:“看来,非亲眼看一看不行了!因为你是个醉鬼。不过,在我跟你看和你跟我去看之前,我们要先打个赌。假若你的那位公主比我的那位美男子漂亮,就算你赢;不然的话,赢者就是我了。这样行吗?”
飞魔戴何士说:“我完全同意这个条件。走吧,跟我到中国海岛上去吧!”
仙女梅姆娜说:“我的那位美男子就在下面的城堡里,比你那位公主近得多,我们起下落,去看完我的那位小伙子之后,再飞往中国岛看公主吧!”
“就听你的安排!”
仙女与飞魔渐次下降,片刻后落在古城堡上。梅姆娜将飞魔带入大厅,站在床旁。梅姆娜撩开蒙在盖麦尔王子脸上的锦被,但见王子面部光芒四射,闪闪放光,如旭日东升,光华万丈。仙女回头望着飞魔戴何士,说:“该死的飞魔,你睁开眼睛好好瞧瞧吧!世上哪能再找到这样漂亮的男子?你别发疯了!我们姑娘家,都被他的美貌吸引住了。”
飞魔戴何士一番仔细打量,点了点头,说:“女施主,凭安拉起誓,你是可以原谅的,这男子的确漂亮。不过,尚有一事要讲,那就是男女的情况不大相同啊!凭安拉起誓,说句实话,你的这位美男子的相貌,其美,其秀,颇与我见到的那位公主相仿,他和她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孪生兄妹。”
梅姆娜听飞魔这样一说,不大满意,脸上的光华顿时消失,面色突然黯淡下来,伸展翅膀,重重地拍打了飞魔一下,力量之重,几乎送戴何士一死。
梅姆娜说:“凭安拉起誓,该死的飞魔,你说的这叫什么话!体现在就带我去把你喜欢的那位公主带到这个地方来吧!我们把两个熟睡的男女放在一起,仔细端详,比一比,看究竟谁更漂亮。假若你不马上按照我的吩咐行事,我就用火烧你的身,让你尝尝我的厉害,然后把你撕成碎片,抛撒在旷野上,让驻足者与行人引以为戒。你要立即行动,不得有误!”
飞魔戴何士说:“我一定照办!我知道我那位公主是最漂亮、最动人的。”
说完,飞魔戴何士振翅腾飞,梅姆娜同时起飞,旋即向中国岛屿飞去。
仅过一个时辰,飞魔与仙女便带着熟睡中的布杜尔公主飞回了古城堡。只见布杜尔公主身着金丝绣花薄绸睡衣,刺绣工艺精美绝伦,袖口上绣着这样的诗句:
世间有三人,
我不欢迎他们来访;
原因一怕监视,
二惧嫉妒狂。
前额放光华,
首饰叮叮当当作响。
斗篷质地非一般,
内储龙涎香。
额发还待衣袖来掩,
取去首饰莫忙。
飞魔与仙女携熟睡中的布杜尔公主降落在城堡上,然后将公主放在美男子盖麦尔的身边,同时揭开二人的面巾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