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三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麦尔泽旺向人们打听盖麦尔王子所在的国家和城市。人们对他说:“盖麦尔王子住在永亨岛,离我们这里很远:走海路,要用一个月时间;走陆路,要六个月才能到达。”
麦尔泽旺登上商船,向永亨岛进发了。经过一个月的航行,一座城市出现在视野里。船要靠岸时,不期狂风骤起,帆倾桅摧,船翻货沉,人人奋力自顾,个个拼死挣扎。一股狂浪将麦尔泽旺推到盖麦尔王子所在的宫殿下。
真是无巧不成书。那天,王公大臣们都在那里伺候盖麦尔王子。舍赫曼国王坐在那里,盖麦尔王子的头靠在父亲的怀里,一个宫仆站在旁边,随时等候召唤。
两天来,王子食水未进,精神呆滞,不言不语。
宰相靠近临海的窗子站着,他抬眼朝窗外望去,见水面上漂着一个人,正在挣扎,显然已近死亡,慈悯之心顿生。于是,他走到国王跟前,伸过头去,对国王说:“陛下,我发现水上有人,看上去似乎快被淹死了,容我下去一趟,打开宫门,将那个人救上来,但愿安拉以此为王子打开解救之门!”
舍赫曼国王说:“我儿子的这些不幸,全是你一手造成的。你去救那个人吧,但愿你把那个快被淹死的人救出来,他看我儿子处于这种状态,也许会幸灾乐祸的。凭安拉起誓,这个落水的人上来之后,看了我的儿子,知道了我儿子的情况,如果他出去把我们的秘密透露给别人,我定先把你这个宰相杀掉,然后再处理你救上来的那个人。我的宰相阁下,我儿子的这种遭遇,归根结底,都是你造成的。你看着办吧!”
宰相走去,打开临海的宫门,走了二十步,来到海边,看到濒临死亡、奄奄一息的麦尔泽旺。宰相涉到水中,伸手抓住他的头发,将他慢慢拉上了岸。此时此刻,麦尔泽旺精疲力竭,不省人事,肚子里满是海水,两个眼球外凸。宰相经过一番急救,控出麦尔泽旺肚子里的水,麦尔泽旺终于活了过来。之后,他们给他换上衣服,拿来宫仆的缠头巾,给盖麦尔缠上头。
麦尔泽旺完全苏醒过来之后,宰相对他说:“小伙子,你要知道,是我把你从拿命天仙手中拉回来的,你千万不要断送我和你的性命啊!”
麦尔泽旺一惊,问:“怎么会呢!”
“因为你马上就会见到王公大臣们;他们都因为国王的儿子盖麦尔而沉默不语,不敢说话。”
麦尔泽旺一听到盖麦尔的名字,觉得实在耳熟,因为他在故乡就听人们谈论过。他立刻问:“老人家,盖麦尔是谁?”
宰相说:“盖麦尔是舍赫曼国王的儿子。如今,他身体虚弱,终日卧床,心神不安,日夜不辨。看来,可怜的王子将不久于人世了,很快就会与死人为伍了。王子日日似在火里,夜里备受折磨。我们都已对他的生存感到失望,相信他必死无疑。小伙子,你千万不要仔细打量他,也不要东张西望;如若不然,你我性命均难保。”
麦尔泽旺说:“老人家,看在安拉的面上,请把这位王子的情况给我讲讲吧!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呢?”
宰相说:“孩子,听我慢慢对你讲。三年前,他的父王一心一意让他结婚,但他拒绝了父王的好意。后来,他被父王关在一座古城堡里。有一天,王子突然说,他在夜里睡觉时,有一漂亮姑娘睡在他的身边,且说那姑娘天生丽质,婀娜多姿,不似天仙,胜过天仙,非她不娶。更为奇怪的是,他还说他戴的戒指就是那位姑娘的,并且还把自己的戒指给了姑娘。究竟事情真相如何,我们都不清楚。看在安拉的面上,孩子,你赶快去宫中,但愿你有办法救救王子。不过,你千万不要仔细打量王子,只管忙自己的事就是了;不然,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,因为国王已对我满怀怒气。”
麦尔泽旺一听,心中暗喜:“凭安拉起誓,这不正是我要找的那一个人嘛……”
麦尔泽旺跟着宰相进了宫殿。宰相在盖麦尔王子的床头旁坐了下来。麦尔泽旺不由自主地站在盖麦尔王子面前,目不转睛地望着王子。
眼见此景,宰相心惊胆战,吓得魂不附体,不住地给麦尔泽旺使眼色,示意他赶快离去。而麦尔泽旺却装出不明白的样子,仔细打量着盖麦尔王子,并且认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……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