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六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舍赫曼国王应允盖麦尔王子外出打猎,把儿子搂在怀里,再三叮嘱道:“看在安拉的面上,儿啊,你在外宿一夜就回来,千万不要拖延!”

盖麦尔王子和麦尔泽旺告别舍赫曼国王,纵身上马,带着驮钱财、水和干粮的骆驼,向野外进发了。

盖麦尔和麦尔泽旺骑上马,直奔山野而去。第一天,二人一直从早行到晚,方才打尖休息,喂过牲口,休息一个时辰后,便急忙赶路了。

二人日夜兼程,急行三天三夜,于第四天来到一片开阔地,见那里有片森林,便走进林中。麦尔泽旺牵过一峰骆驼和一匹马宰掉,将肉割成碎块,剔去骨头,又拿来盖麦尔的衣衫和斗篷,撕成碎片,染上马血,抛扔在路口。之后,二人吃饱喝足,又继续上路了。

行进中,盖麦尔王子问:“麦尔泽旺兄弟,你为什么那样忙碌一番呢?”

麦尔泽旺说:“王子殿下,你的父王见你一夜之后未回都城,而且第二夜仍未回去,他一定会派人或亲自骑马来找你。等他们到达这个地方,看见你的破衣烂衫,而且血迹斑斑,定会猜想你遇上了强盗,或者被猛兽所害,然后绝望而回返。有此妙计,我们就能如愿以偿。”

盖麦尔王子说:“你这个妙计高明无比!”

二人继续跋涉几天几夜,盖麦尔王子一直泪水不干,眼见前面出现一座城郭,遥见一座城郭之时,王子方才吟诵道:

你曾热恋好友,

一日未疏远;

如今发生了什么事,

你却对他感到讨厌?

我若背弃你,

一切难以如愿;

我应当遭弃离,

如果我有谎言。

我没有罪,

不该与我疏远。

纵有过错在,

忏悔足以消前嫌。

你离去真是奇迹,

奇迹果然出现。

盖麦尔王子吟完诗,但见埃尤尔国王的都城已出现在眼前,方才绽出笑容,十分高兴,连声感谢麦尔泽旺的善举。

二人进到城中,在一家客栈下榻,休息了三天,之后,麦尔泽旺带着盖麦尔进澡堂沐浴,给王子换上了商人服装,还给他准备了一只金沙匣子,还弄了一些家当和一只金星盘,对他说:“王子殿下,这就是埃尤尔国王的京城。你带上这些东西,到了王宫前,就高声喊:‘我是星象占卜师。有要看相的,请来卜上一卦!’国王听到你的喊声,便会派人喊你进王宫,为他的女儿看病。那位公主见到你,疯病便会立即消失。公主的病消了,国王定会十分高兴,必将把女儿许配给你,并把王权给你一半,因为这是国王许过的愿。”

按照麦尔泽旺的安排,盖麦尔王子穿好衣服,带上沙匣、星盘和家当,走出客栈,从容行至王宫前,高声喊道:“我是占卜师,能占会算,能知吉凶,善断祸福,圆梦医病,百发百中!我是星象占卜师,有看病的请来!”

京城的人们好久没有听到占卜师的喊声了,因而觉得十分新鲜,纷纷围拢过来,仔细打量这位占卜师,但见其相貌英俊,身材健美,无不感到惊异。

入们对他说:“先生啊,你千万不要为了娶公主而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呀!你没看见宫门外挂的那些人头吗?他们都是因为治不好公主的病而丧命的。”

盖麦尔根本不理会人们的话,仍然提高嗓门,喊道:“我是占卜师,能占会卜,知凶吉,断祸福!要看相的人,请来呀!”

围观的人们有的说:“你这个年轻人,真是骄傲自大!你还是珍惜一下自己的青春吧!”

盖麦尔根本不理会人们的话,仍然提高嗓门,喊道:“我是占卜师,能占会卜,知吉凶,断祸福!有看相的,请来呀!如若不准,分文不取!”

埃尤尔国王听到占卜师的喊声和人们的喧嚷,便对宰相说:“相爷阁下,你去把那位占卜师请来!”

宰相走去,片刻后带着盖麦尔进了王宫。

盖麦尔王子来到国王面前,行过吻地礼,即吟诗道:

八项功名大事,

均握在你的手中:

信赖、敬畏,

高贵、宽宏,

文明、精神,

胜利、光荣。

埃尤尔国王让星占师坐在自己的身边,然后对他说:“孩子,看在安拉的面上,你不要自称是星占师,也不要答应我提出的条件,因为我已立下规矩:凡为我女儿治病,且不能使她痊愈者,我必割其首级,悬挂宫门之外;而能让我的女儿痊愈者,我则把女儿许配给他。孩子,你年轻而且貌美;但是,若治不好我女儿的病,我也会把你送上断头台的。”

盖麦尔果断地说:“我接受这个条件!”

国王唤来法官,立下字据,便将盖麦尔交给宫仆,并且嘱咐说:“把这位先生带到公主那里去吧!”

宫仆领着盖麦尔进入走廊,他大步流星走在了前面,宫仆说:“先生,你是急于找死呀!凭安拉起誓,我还没有看见一位星象家像你这样急于自取灭亡啊!你不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结果吗?”

盖麦尔没有吱声,背对着仆人,吟诵道……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