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那女子问高海尔是怎样知道她的情况的,高海尔从头到尾讲了一遍。女子对艾卜·哈桑出远门深感不安,说:“喂,好兄弟,正如你所知,人们的鲁合中有种种欲望,任何事情的完成,都离不开说话;任何目标的实现,都必须付出努力。人总是先劳后逸,先苦后甜;同样,只有有志之人,才能取得成功。”

女子又说:“兄弟,你是个豪爽、刚毅之人,我把自己的秘密全部讲给你,那么,我的一切也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了。你已知道,这是我的贴身女仆,她保守着我的全部秘密;正因为这样,她在我的心中地位不同一般。我已经全权委托她办我的事情。因此,对你我来说,没有比她更可信的人了,你只管把全部情况讲给她听。你只管放心就是,我们会给你提供安全保障。我们那里的任何地方都对你开放。我的这个贴身女仆将把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消息带给我,负责在我与阿里之间的联系。这件事,还请你多帮忙。”

这位女子便是莎姆丝·奈哈尔。

莎姆丝·奈哈尔说罢,站起身告别离去,高海尔一直把她送出大门口。

高海尔回到房间,他的思想还沉思,莎姆丝·奈哈尔的美丽容颜、柔声细语、高贵气质、动人姿态,都深深地印在了高海尔的脑海之中,高海尔感到无比快乐。

过了一会儿,高海尔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。女仆端来饭菜,他吃了几口,便换上衣服走出宅门,径直往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宅院走去。

进了门,他发现阿里·本·毕卡尔仍躺在床上。

阿里·本·毕卡尔看见高海尔来了,忙坐了起来,说:“好兄弟,你迟迟不来,真使我忧心如焚哪!我终于把你等来了。”

阿里·本·毕卡尔把仆人打发走,关上房门,对高海尔说:“凭安拉起誓,自从你走到现在,我眼都没合一下儿。昨天,那女仆给我送来莎姆丝·奈哈尔的一封信……”

阿里·本·毕卡尔把女仆送信时的谈话详详细细对高海尔说了一遍。之后,他说:“说真的,现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我等得都不耐烦了!我只有一位知心人,那就是艾卜·哈桑。因为只有他认识那位女仆;没有艾卜·哈桑,谁能担当这个角色呢?”

高海尔一听,朗声笑了起来。阿里·本·毕卡尔惊问:“你笑什么?我把你当作抵抗灾难的支柱,你又为什么笑我呢?”

说着,阿里·本·毕卡尔竟哭了起来,边哭边吟诵道:

他看见我落泪,

反倒笑意盈容。

他若遭难,

必定哭个不停。

只有身遭磨难之人,

方才体验到灾难沉重。

只有同命人,

情感才会相通。

我的情和爱,

我的思与梦,

均寄给心上人,

像身子一样不离影。

此时与此刻,

相见的时辰亦觉难等。

只有与我同甘共苦,

才能成为我的益友良朋,

我只肯与知心朋友,

相携登崇山峻岭。

高海尔听罢,完全明白话中和诗中的意思,看见阿里·本·毕卡尔哭了,自己也随着哭了起来。过了一会儿,高海尔把自己告别他之后同女仆见面的情况,向阿里·本·毕卡尔讲了一遍。

阿里·本·毕卡尔静听高海尔谈话。高海尔每说一句话,阿里·本·毕卡尔的脸色就变一下,直至从蜡黄变成粉红色;与此同时,身体也时而强壮,时而衰弱。当高海尔谈话将尽时,阿里·本·毕卡尔哭了起来,他对高海尔说:“好兄弟,看来我的大限就要来临了。我求你关心关心我的事情,直到安拉对我的一切作出安排。我决不会违背你的言谈和意愿,我会感激不尽的。”

高海尔说:“你只有与心上人欢聚,才能浇灭你心中的思念情火。但是,不能在这个危险的地方,而要在我那座专门会见朋友的宅院。我曾在那里与莎姆丝·奈哈尔见过一面,莎姆丝·奈哈尔自己选定把那里作为与你相见的地方,以便相互诉说衷情。我给你们安排一下见面的事情,你看如何?”

阿里·本·毕卡尔感到有了希望,回答说:“就照你的意思办吧!”

第二天发生的事情,高海尔这样叙述道:“那天夜里,我是在阿里·本·毕卡尔那里度过的,我和他一直聊到大天亮。”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