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他们跋涉五天五夜,到达了哈马特城,在那里住了三天。三天之后,他们离开哈马特城继续前行。他们到达另一个城市,又在那里住了三天,然后上路,一直来到迪亚巴克尔城,在那里,已经可以淋浴到巴格达的微风。
月夜里,杜姆康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努兹蔓、父亲、母亲和祖国;如今,姐姐不见了,如何回去面见父亲呢?想到这里,杜姆康哭了起来,心中万分难过,泪水不住流淌,吟诵道:
亲爱的朋友啊,
你我相距多么遥远?
我已无力忍耐,
可惜又无信使递信件。
相聚总盼时间长,
分别的日子只望短。
请拉我一把吧,
应怜我青春少年;
纵使我百般忍耐,
青春亦一去不会复返。
若要我淡忘亲人,
即使清算之日也是枉然。
伙夫对杜姆康说:“不要哭了,也不要再呻吟了。我们已经走近侍卫官的帐篷。”
杜姆康说:“我一定要吟诵几句诗,但愿心中的火因此而熄灭。”
“看在安拉的面上,你就丢开痛苦吧!到了你的国家,你爱干什么,就干什么;你走到哪里,我就跟你到哪里。”
“凭安拉起誓,我的心实在平静不下来。”
杜姆康把脸转向巴格达,仰望夜空,但见明亮月光遍洒大地。
那天夜里,努兹蔓没有合眼,因为她一直在想弟弟杜姆康,心中甚不平静,泪流满面。她正哭时,忽然听到弟弟杜姆康的哭声,只听他边哭边吟唱道:
珠宝亮光闪闪,
惆怅却不时打扰我。
回想当年事,
友朋举杯共欢乐;
那明亮的目光,
何日再能闪烁?
责备者们啊,
莫再厉声斥责我;
因为我的主,
早已责备过。
亲人远远离开了我,
我饱受时光折磨。
心中没有欢悦可言,
岁月也背弃了我;
忧愁缠我心,
不时地灌我苦酒喝。
亲爱的伙伴们,
我没有欢乐:
人未老魂却先死,
而今只留下躯壳,
欢乐的岁月呀,
只管放心地回来吧!
我是个可怜的异乡人,
足以惊煞熬夜客。
努兹蔓离去后,
我深感痛苦又寂寞。
我受尽了逆贼欺,
救我还待姐姐奔波。
杜姆康吟完诗,一声大喊,昏迷过去。
那天夜里,努兹蔓无论如何也睡不着,因为她一直在想弟弟的下落。听到吟诗的声音,她的心有些宽舒感,站起来,清了清嗓子,喊来仆人。
仆人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
努兹蔓说:“你去把那个吟诵诗歌的人喊来。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