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一十一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艾哈迈德·莱吉塔对阿里·米斯里说:“这样吧:我在前面跑,你在后面跟着我跑,一直跑到一座宅门前;我用脚趾头夹一块石子扔到一座门上,你就认得艾哈迈德·戴尼夫的宅门了。”说完,艾哈迈德·莱吉塔撒腿就跑,阿里·米斯里紧随其后。
一阵奔跑之后,那孩子用脚趾夹起石头子一扔,阿里·米斯里便认识了艾哈迈德·戴尼夫的住宅。
这时,阿里·米斯里一把抓住那个孩子,试图要回那枚金币,但孩子不肯还他。阿里·米斯里说:“小朋友,你聪明而且勇敢,你应该得到这份报偿!你可以走了!日后我若当上哈里发身边的一名将领,我一定收你做我的兵士。”阿里·米斯里抬脚走到那座宅门前,轻轻敲门。
艾哈迈德·戴尼夫听到敲门声传来,说道:“喂,门卫,去开门呀!这是阿里·戴伯格·米斯里在敲门。”
大门开启,阿里·米斯里向艾哈迈德·戴尼夫问好。戴尼夫与阿里·米斯里亲切拥抱,手下四十名兄弟向阿里·米斯里问候致意。
艾哈迈德·戴尼夫拿出一身锦袍让阿里·米斯里穿上,说:“阿里·米斯里,哈里发任命我为禁卫军队长时,赐予给兄弟们每人一身锦袍。我特意为你留下一身,穿上吧!”之后,他们让阿里·米斯里坐在上席,随即端上饭菜。他们开怀畅饮,直热闹到东方大亮。
艾哈迈德·戴尼夫对阿里·米斯里说:“你先不要到巴格达大街上去,呆在这里不要动。”
阿里·米斯里听后,说:“那么,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呢?难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坐着,我来这里是为了观景啊?”
“你不要以为巴格达像米斯尔一样!巴格达是哈里发的京城。这里骗子成群,多如地上的篙草。”
阿里·米斯里在那里住了三天。
艾哈迈德·戴尼夫对阿里·米斯里说:“我想让你有机会接近哈里发,以便让哈里发也给你规定一份薪俸。”
片刻后,艾哈迈德·戴尼夫说:“不过,这要等机会!”
说完,艾哈迈德·戴尼夫离去。
一天,阿里·米斯里坐在房间,心中烦乱,闷闷不乐。他想:“何不出去到巴格达大街上逛一逛,散散心?”阿里·米斯里抬脚迈步,出了大门,从一条胡同走到另一条胡同。他来到市场,看见一家餐馆,便走了进去。
阿里·米斯里吃过饭,站起来走去洗手,忽见两队雄兵打门前走过,个个腰佩宝剑,人人头戴毡帽。走在队伍后面的就是足智多谋的戴丽莱。只见她骑着一匹骡子,头戴镀金铁盔,身穿锁子甲,腰挂利剑,显得格外利落。阿里·米斯里赶忙出来看热闹。
原来戴丽莱刚刚离开王宫,正往皇家客栈走去。阿里·米斯里一出现在她的面前,她便仔细打量他,发现他的身材、身瘦与艾哈迈德·戴尼夫相近,身披带风帽的斗篷,腰佩宝剑,二目炯炯有神,满脸英雄气概。
戴丽莱回到客栈,见到女儿泽娜白,令其取来沙盘,占了一卦,得知那个人的名字叫阿里·米斯里,而且占卜结果显示,那个人的命运要比她和她的女儿泽娜白都好。
泽娜白对母亲说:“母亲,你占了一卦,结果怎么样呢?”
戴丽莱说:“今天,我在大街上看见一位青年,长相很像艾哈迈德·戴尼夫。我真担心那位青年已经得知是你扒走了艾哈迈德·戴尼夫及其手下士兵的衣服,他会闯入客栈,对我们采取什么手段,为他们报仇。我猜想他就住在艾哈迈德·戴尼夫的营房里。”
泽娜白说:“母亲,我看没什么。我认为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。让我去收拾他吧!”说完,泽娜白走去穿起最漂亮的衣裳,出门走向大街。
泽娜白来到大街上,衣着华丽,体态娴娜,步履翩翩,致使路人见之,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。泽娜白边走边暗立誓言,侧耳聆听,一声不吭,穿过一个市场又一个市场,终于看见阿里·米斯里迎面走来,泽娜白有意用肩膀撞了阿里·米斯里一下,然后回过头去,说:“安拉使有眼力的人长命百岁!”
阿里·米斯里说:“哦,好个美丽的小娘子!你是哪家的?”
“我属于像你这样的一位纨绔子弟。”
“你已婚配,还是仍然独身?”
“已经婚配了。”
“到我家里去玩,还是上你那里去?”
“我是商贾的女儿,商贾的妻子。今日之前,我从未出过门。我今天之所以出来,因为我做好了饭,想吃却又没有胃口。我一看见你,不由得爱在心里,正可谓一见钟情。你愿意让我开开心,来我家陪我吃顿饭吗?”
“有请必应!”泽娜白在前面走,阿里·米斯里在后面紧跟,穿过一条胡同又一条胡同。阿里·米斯里边走边想:“据称人在异乡通奸,必遭安拉报应。你是个异乡客,怎好如此行事呢?不过,你应该设法让她离开你才好……”
想到这里,阿里·米斯里对泽娜白说:“姑娘,你拿着这枚金币!我们换个时间再相会吧!”
泽娜白说:“凭安拉起誓,你不能拒绝我!这一次,你一定要到我家去,让我好生款待你一番。”
阿里·米斯里跟着泽娜白来到一座宅门前,但见宅门高大,挂着大锁。
泽娜白说:“把锁打开吧!”
阿里·米斯里问:“钥匙呢?”
“钥匙丢啦!”
“不用钥匙开锁,要受官方惩治的呀?没有钥匙,我是打不开锁的。”
听他这样一说,泽娜白撩开面纱,瞪了阿里·米斯里一眼;这一眼给阿里·米斯里带来万般惆怅。之后,泽娜白把面纱搭在大锁上,念着穆萨之母艾斯玛的名字,没用钥匙,便把锁打开了。
泽娜白迈步进门,阿里·米斯里随后紧跟。进了大门一看,只见四壁挂着无数口宝剑和各种武器。泽娜白摘下面纱,和阿里·米斯里坐在一起。阿里·米斯里心想:“既然安拉做此安排,你就只管享受就是了。”阿里·米斯里侧过脸去,想亲吻泽娜白的面颊,泽娜白急忙用手捂上自己的脸,同时说:“这样的动作,只有夜里才合宜、甜美。”
泽娜白端来饭菜和酒,二人吃饱喝足。泽娜白站起来,走去从井里打了一壶水,然后将水浇在阿里·米斯里的手上,让他洗手。
就在这时,泽娜白一拍自己的胸脯,恍然大悟似的说:
“我丈夫有枚宝石戒指,价值五百第纳尔。我拿来戴在我的手指上,发现有些松,于是涂上一点儿蜡,使它变得稍紧一些。我戴着进来,不料戒指脱落,掉进井里。你瞧着门,不要让人进来,等我把衣服脱掉,好下井去捞戒指。”
阿里·米斯里说:“有我在,怎好让你脱衣下井呢?这件事由我来做!”
说着,阿里·米斯里脱下衣服,用绳子拴好自己的腰,让泽娜白把自己顺入井中。
井水很深,泽娜白说:“绳子已经放尽,你解开绳子,索性下水吧!”
阿里·米斯里解开腰中的绳,下到水中,潜入水里,但却摸不到井底。
泽娜白戴上面纱,拿起衣服,朝母亲那里走去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