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四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欧兹莱部族的那位聪明伶俐、文雅风趣的青年,终于看上了本地的一位漂亮姑娘。他一连向姑娘写了数封情书……食米难咽。他的事情很快在人们当中传开,大家都知道了他得了相思病。

小伙子的病情日渐加重,几乎濒临死亡边缘。眼见此情此景,小伙子的家人和那位姑娘的家人苦苦哀求姑娘去看看小伙子,而姑娘却执意不肯。眼看小伙子生命危在旦夕,家人们便把消息告诉了姑娘,姑娘同情、怜悯之心顿生,前去看望生命垂危的小伙子。小伙子见朝思暮想的姑娘站在自己的病榻旁,泪水潸然流淌,心悲欲碎地吟诵道:

你见到我的尸床,

四个人抬在肩上;

莫非你心无意,

跟随着队伍送葬?

也不想问候归真者,

告别在墓坑旁?

姑娘听后,失声痛哭,她说:“凭安拉起誓,我万万没有想到相思病会把你送到死神手中去;假若我早知道这一点,我一定会尽快和你联系的。”

垂危的青年听姑娘这样一说,泪如雨下,随后吟诵诗人的名句:

死神召唤之日,

我与她一土隔世。

不管如何亲近,

也到了徒劳无益之时。

吟罢,青年一声喉鸣,霎时气绝身亡。

姑娘俯下身去,边亲吻边哭,直哭得昏迷过去,不省人事。

过了片刻,姑娘从昏迷中苏醒过来,随后叮嘱亲人:“我死之后,将我与他合葬于一个坟墓之中……”话音未落,泣不成声,泪水簌簌下滴,边哭边吟诵道:

我们相聚在大地上,

心情多么舒畅!

无论家园还是故乡,

同乐共荣光。

不期灾难临头,

亲友各自一方,

只待相会在地府,

殓衣裹身上。

姑娘吟罢,痛哭不止,号丧失声,终于昏迷过去。她一连昏迷三天,最后一命呜呼。

姑娘死后,家人按照她的遗愿,将她与青年合葬在一个墓穴之中。

这便是爱情中的一件奇闻:生前不能成婚配,死后也要伴成双。

讲到这里,妹妹杜雅札德说:“姐姐,天还早,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!”

莎赫札德说:“如蒙国王陛下允许,我愿意再讲一个更为精彩的故事。”

舍赫亚尔国王说:“天色还早,你讲吧!”

莎赫札德开始讲《也门宰相白德尔丁的故事》:

相传,也门宰相白德尔丁有个弟弟,不仅相貌俊秀,而且聪明伶俐,因此宰相十分喜欢他。宰相到处为弟弟物色教师,终于找到一位老翁,德高望重,可敬可亲,信仰坚定。为了施教方便,宰相让老先生住在相府隔壁,每天来相府向宰相的胞弟传授知识,上完课后返回住处。一段时间过去,老先生打心底里喜欢上了宰相的这位胞弟。

有一天,老先生把自己喜爱青年的心情向青年述说了一遍,青年听后说:“我白天黑夜都离不开哥哥,正像你看到的那样,哥哥总是陪伴着我,我怎么办呢?”

老先生说:“有办法!我住的地方与相府仅有一墙之隔。你哥哥去睡时,你也跟着你的哥哥去睡,让人们都知道你没有外出,确实睡觉去了。你哥哥睡熟之后,你悄悄起来,爬上墙,我在墙外接你。你到我那里坐一会儿就回来,让你哥哥完全觉察不到你的行动。”

青年说:“好的!就这么办。”

老先生为青年上完课,旋即离开相府,返回住所。

夜幕降临,青年和他的宰相哥哥同室就寝。一更天过去,哥哥熟睡之后,青年悄悄离开床铺,走出房门,爬上墙头,见老先生已等在那里。老先生接青年下墙,然后二人坐在院中。那正是个美妙无比的夜,瓦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圆月,清风拂面令人觉得十分凉爽。一老一少席地而坐,交杯对饮,且吟且歌,深深沉浸在欢快、舒畅、坦然、娴静的气氛之中,赏心悦目,乐以忘忧。

就在这个时候,宰相白德尔丁从梦中醒来。他醒来睁眼一看,见弟弟的床上无人,心中不禁一惊,立即起床去找。他发现房门开着,马上向院中走去。这时,他听到隔壁传来低语声,便沿着墙登上房顶平台,只见皓月当空,顿觉清风送爽。他朝隔壁院中望去,但见他的弟弟正和老先生一起对坐把盏畅饮,且见老先生正手举着酒杯,吟诵道:

奉我一杯酒,

酒中央带着涎水芳香。

面颊贴面颊,

美妙之感世无双。

畅饮伴着圆月,

快慰瞒不住弟兄目光。

宰相眼见此情此景,耳闻此歌,欣喜不已,说道:“凭安拉起誓,我就不打搅你们师徒俩了。”说罢,心满意足地离去。

讲到这里,莎赫札德说:“我再讲一个关于少男少女的故事。”

舍赫亚尔国王说:“讲下去就是了!”

莎赫札德开始讲《少男与少女的故事》:

相传,从前有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同在一个学堂读书。那少男深深爱上了那位少女……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