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六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客人打开箱子,让省督观看,姑苏省省督见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首饰、珍珠宝石,惊喜不已,立即召唤保管,说道:“给我取装有一千第纳尔的钱袋子来!”保管拿来钱袋子,递到省督手中,省督旋即把钱袋子递给客人。客人接过钱袋,谢过主人的盛情,起身趁夜色离去。
第二天清晨,省督阿拉丁请来估价专家进行首饰鉴定,打开箱子,仔细一看,发现那些首饰不是铜的,就是锡的;再看那些宝石、珍珠,全是些玻璃球。省督阿拉丁大怒,遂派人去捉拿骗子,但谁也没有看见骗子的踪影。
莎赫札德讲完这个故事后,紧接着讲《皇叔结亲的故事》:
相传,有一天,信士们的长官马蒙对其叔父易卜拉欣·本·马赫迪说:“喂,叔父,把你平生看到的最出奇的事情讲给我听一听吧!”
“好吧!”易卜拉欣·本·马赫迪欣然答应,随后开始讲自己结亲的故事。
信士们的长官,有一天,我出门游玩,走到一个地方,忽然,有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,致使我垂涎欲滴,很想吃到那些喷香的饭菜。一时之间,我走不动路,也不能贸然闯入那座房子。这时,我抬眼望去,看见一扇窗子,窗子里伸出一只手掌和手腕;信士们的长官,说实话,我从未看见过那么漂亮的手掌和手腕,我神魂飞扬,把饭菜的香味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我开始想办法进那座房子里看看。我见附近有一位裁缝,便走过去,向裁缝问好。那位裁缝还礼后,我问他:“请问,这座房子是谁的?”
裁缝说:“这是一位商人的房子。”
“主人叫什么名字?”
裁缝说出了商人的名字,然后说:“这个人只与商人结交、往来。”
我正与裁缝谈话时,忽见两位男子走来,看上去高贵而聪明。裁缝看见那两个人,告诉我说,他俩是这家房主的座上客,并且把二人的姓名也对我讲了。我立即转过身,迎了上去,对他俩说:“我甘愿为二位大人赎身。主人早已在迎候二位光临了。”
我和他俩并排而行,一直走到大门前。我先进门,那俩人随后进了门。
房子的主人看见我和他俩一道进来,认定我是他俩的朋友,对我表示热烈欢迎,让我坐在首席位置上。随后,主人令家仆端来饭菜,我心想:“安拉默助我如愿以偿,饭菜如意到口,就只剩下那手掌和手腕了。”
吃罢饭,我们移到另一间屋里,开始对坐饮酒,但见那里高朋满座。主人对我备献殷勤,和我有说有笑,把我当作他的贵客。客人们也都对我十分客气,因为他们认定我是主人的好朋友。所有的人都对我十分热情,我们举杯欢饮,喝了许多酒。
片刻过后,一位姑娘走了出来,只见她就像杨柳枝条,体态轻盈,容貌俊秀,如花似玉。她抱起四弦琴,玉指轻弹,边奏边唱道:
你我忽聚一堂,
莫非不感到惊怪?
你却不接近我,
更不把口开。
眼神足以道心声,
心被爱火烤得好厉害。
眉目传送遐思,
手势堪表悠悠情怀。
信士们的长官,少女的弹唱激起我的满腔情思。少女的绝美姿色和她唱出的委婉的诗歌,令我神采飞扬,兴奋不已,以致我的心中对她产生嫉妒之情。我情不自禁开口道:“姑娘,尚有美中不足呀!”
少女愤怒地丢下四弦琴,说道:“你们当中什么时候混进了坏人?”
我对自己如此冒昧多言,深感后悔。我看到人们向我投来蔑视的目光。我心想:“我所希望的一切都失去了。”
我发现自己无法摆脱人们的埋怨之情,只好要来四弦琴,并且说:“我来操琴唱歌,说明姑娘弹奏中失当的地方吧!”
众人异口同声:“好哇!”
他们把四弦琴递给我,我怀抱四弦琴,调好弦,边弹边唱道:
你的意中人,
心中无限忧伤,
泪水不住流,
湿了衣襟又淌身上。
一手举向安拉求助,
开口表述自己的希望;
另外一只手,
抚摩着自己的胸膛。
人把刀架在脖子上,
希望只能寄托于眼与掌。
少女听完我的弹唱,急速走了过来,俯下身去,亲吻我的双脚,并说:“对不起,先生,请原谅!我不知道先生有如此高超的技艺。”
人们开始用敬重、钦佩的目光望着我,人人笑容满面,个个兴奋不已,纷纷要求我再弹唱几首。我答应了人们的要求,操琴唱了几首,只见人们如痴如醉,神魂颠倒。最后相继散去,各回自家去了。
厅里只剩下我和主人及那位少女时,主人便走到我的眼前,和我对饮了几杯。主人说:“先生,我活了这么大年纪,真足白活了,竟然在此之前不认识你,真是相见恨晚啊!凭安拉起誓,先生,告诉我,你是谁?以便让我认识安拉今夜降给我的这位尊贵酒友。”
起初,我不想向他透露我的名字,经他再三立誓请求,我才吐露了自己的真实姓名。
主人一听我的名字,立即站了起来……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