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七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穆斯林将士们一直战斗到夕阳西下。正当人们寻找老太婆时,札特·达瓦希提着基督徒头领的首级来了。原来那位首领本是一个性情倔强的大汉,是中了一位土耳其籍士兵之箭而被安拉送往多灾海去的。基督徒军眼见自己的首领被射杀,一齐冲向那个穆斯林士兵,数口宝剑扬起,那个穆斯林战士迅速被安拉送入了天堂。
可恶的老太婆札特·达瓦希则趁机割下那位死首领的脑袋,来到舒尔康、杜姆康和宰相佟丹的面前。
舒尔康看见老太婆,一跃而起。他说:“勇敢的穆斯林,赞美安拉,我终于看见了你。”
老太婆说:“孩子,今天我本准备献身的,因此冲锋陷阵,深入敌军之中,而他们十分怕我。当你们分头杀敌时,我真有些嫉妒你们。于是,我便向他们的头领大主教冲了过去。他们这位头领有千夫不挡之勇,而我却上去削掉了他的首级,没有一个异教徒敢于挨近我。你们瞧,我把他的首级带到了你们面前,以便增强你们的斗志,好让你们奋勇挥剑杀敌,使安拉欢喜满意。我想和你们一道参加战斗。我想加入到你们的大军中去,即使他们已迫近君士坦丁堡城门之下。我将给你们搬两万名援军来,消灭这些异教徒。”
舒尔康说:“穆斯林,谷地狭路已经被异教徒堵死,你怎样去搬救兵呢?”
老太婆说:“安拉会蒙住他们的眼睛,使他们看不见我的身影;即使有人看见我,也不敢接近我。到那时,我会隐身于天地之中,安拉将替我消灭敌人。”
舒尔康说:“德尔威士,你说得很对。我亲眼见识过你勇斗敌人的场面。你若能夜初前往,是再好不过的了。”
老太婆说:“我立即动身,你若想跟我一道前往,不让任何人看见你,那就请马上行动。假如你弟弟也想跟我们一起去,我们就带上他,别人就再也不能去了。因为安拉宠爱者的影子只能掩蔽二人。”
舒尔康说:“我不能丢下我的朋伴啊!不过,我弟弟杜姆康如果乐意前往,那倒没什么不便,好让他挣脱这种困境。因为他是穆萨的堡垒,又是‘安拉之剑。’如果他愿意,就让他带着佟丹宰相,或由他亲自挑选一个人,也好搬来一万援兵,助我们消灭这些敌人。”
一番商量之后,他们就此达成一致。片刻过后,老太婆说:“你们慢些行动,我先动身,侦察一下那些异教徒的情况,看看他们正在熟睡,还是都醒着。”
舒尔康说:“我们要和你一道出去,把我们的一切都托付给安拉了。”
“如果我依了你们,你们可不要埋怨我;出了事,只能自己埋怨自己。依我之见,我先行动,你们稍晚一步,让我先打探一下他们的情况。”
舒尔康说:“好吧,你先去吧!不过,行动要快点儿,不要迟误,我们等着你回来报告消息。”
老太婆起身走了出去。
老太婆走后,舒尔康对杜姆康说:“多亏了这位虔诚的德尔威士!假若没有这位神通广大的德尔威士,我们也就没有办法杀死敌军那个大主教。这位德尔威士功劳非凡哪!由于那个大主教丧命疆场,异教徒大军一片混乱,元气大伤。因为他们失去了那位勇猛善战、精明强悍的指挥官。他削下了那个基督徒的首级,使敌军大乱,帮了我们的大忙……”
他们正谈话时,老太婆札特·达瓦希突然回来了。
老太婆札特·达瓦希来到杜姆康国王、舒尔康总督和宰相佟丹面前,得意洋洋地说:“我敢担保你们能战胜基督徒大军!”
君王杜姆康、总督舒尔康和宰相佟丹连声感谢眼前这位假德尔威士,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太婆又设下了新的计谋,等待他们上圈套。
老太婆札特·达瓦希问:“当世大王杜姆康在哪儿?”
杜姆康应声来到老太婆面前。老太婆说:“带着你的宰相,跟我走就是了。我们包围君士坦丁堡去!”
其实,老太婆札特·达瓦希已把计谋通知了基督徒大军。基督徒大军的将士们听后,个个跃跃欲试,眉飞色舞,兴高采烈。他们转而又咬牙切齿地说:“他们杀死了我们勇敢无比的主教将军,我们非要他们抵命不可!”当老太婆说她将把穆斯林国王带来时,他们说:“你把他带来之后,我们要把他送到艾弗里顿国王那里去,要他听候我们国王的发落。”
杜姆康国王安排妥当,便和佟丹宰相跟着老太婆出发了。老太婆对二人说:“前进吧!愿安拉护佑你们。”
杜姆康和宰相回答:“赞美安拉。”
此时此刻,命运之箭已向这位国王及宰相射来。
老太婆带着杜姆康和佟丹宰相走了不多时,来到一条狭路上,进入了基督徒大军的包围圈。基督徒大军看见他们,并没有上前阻拦,因为老太婆已叮嘱过他们。
杜姆康和佟丹宰相见基督徒军没有出来拦截他们,还以为基督徒的眼睛真被安拉蒙盖住了。佟丹宰相说:“凭安拉起誓,这是为什么?莫非看的是这位德尔威士的面子?无疑这位德尔威士坐静到了神通广大的地步。”
杜姆康说:“凭安拉起誓,我认为那些异教徒都是瞎子;我们能看见他们,而他们,根本看不见我们。”
二位正在连声赞美假德尔威士、真骗子老太婆的道乘修行恩德之时,基督徒大军向他俩冲了过来,将二人捆绑起来。他们问二人:“还有人跟着你俩吗?我们要把你们统统抓起来。”
“难道你们看不见我们前面还有一个人吗?”
“凭耶稣基督、德尔威士、教长和大主教起誓,我们只看到你们俩,没看见第三个人。”
杜姆康说:“凭安拉起誓,这都是安拉对我们的惩罚呀!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