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八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当宫仆刚抬脚进御膳房门时,舍马斯宰相走上前去对宫仆说:“孩子,老夫我想见国王一面,有要事向国王禀报。等国王吃罢午饭,心情好时,劳你代我求见国王,但愿国王允许我晋见,以便当面禀报要事。”

“我一定照办!”宫仆说。宫仆端着午膳给国王送去。

沃尔德汗国王用过午饭,情绪甚好,宫仆说:“国王陛下,舍马斯宰相在门外站着求见,说有要事禀报。”

国王听后一惊,不知禀报何事,随口对宫仆说:“让他进来吧!”

舍马斯宰相听说国王让他进来,心中甚为高兴,遂迈步朝国王的后宫走去。舍马斯宰相来到国王面前,行过礼,亲吻国王的手,继之一番祝福。

沃尔德汗国王问:“相爷阁下,有什么要事禀报呀?”

舍马斯宰相说:“好久不见陛下的面了,心里十分想念陛下,现在好容易才见到了。国王陛下,臣有要事禀报啊!”

“有什么事,你就说吧!”

“国王陛下,安拉至仁至慈,在你年纪尚幼小时,就已经赋予你渊博知识和深奥哲理,那也是在你之前的君王所不曾得到的。后来,安拉终于把王位赐予给了陛下。国王陛下,不希望你违背他的命令,而把授予你的王权转交给其他人。安拉也不希望你用自己的财宝进行反对安拉的活动,而希望你牢牢记住安拉的嘱托,服从安拉的命令。国王陛下,这些日子以来,我觉察到你把先王及其叮嘱忘到脑后去了,因为你拒绝执行先王的遗嘱,弃绝了先王的公正,拒不感谢安拉对你的恩赐……”

舍马斯宰相未说完,沃尔德汗国王惊问:“怎么回事?原因在哪里?”

“原因在于你不关心国事,不问朝政,忘记了伟大安拉已把臣民的生计大事托付给了你,而你一心贪图享受今世的荣华富贵。古谚说得对:‘世有三事,君王必牢记:一曰,国家利益;二曰,宗教利益;三曰,百姓生计。’国王陛下,依臣之见,陛下理应考虑事情后果,方能找到得救一路,千万不可沉湎于导致死亡的享乐之中。不然,难免有渔夫那种遭遇。”

沃尔德汗国王惊问:“渔夫有什么遭遇?”

舍马斯宰相开始讲《渔夫与大鱼的故事》。

相传,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位渔夫。有一天,渔夫像往常一样来到河边打鱼。渔夫刚一上桥,便看见水中游着一条大鱼,心想:“我为什么不去抓那条大鱼……我要追上去,它游到哪里,我就追到哪里,抓着这条大鱼,也就可以安享几天清福了。”

想到这里,渔夫马上脱下衣服,下到河中追那条大鱼去了。渔夫顺水流而下,费了好大力气,终于抓住了那条大鱼。此时此刻,他回头望去,发现自己已远离岸边。他紧紧抓住那条鱼,随着河水的急流漂游而下,眼见自己的身子被湍急的水流带进了大漩涡,那是落进去就难以活命的地方。这时,渔夫才大声求救:“救命啊!救命啊!”

一群护河人赶来,问道:“你怎么啦?你为什么冒这种巨大危险呢?”

渔夫说:“我是自己脱离了得救正道,自找死路,自取灭亡啊!”

众人说:“喂,落水人,你早就知道这里有漩涡,是九死一生之地,为什么抛弃得救正道,而自踏死路呢?为什么还不甩掉手里的鱼,赶快逃命呢?现在谁也救不了你啦!”

渔夫绝了生还的希望,急忙甩掉冒着生命危险抓住的那条大鱼,然而为时已晚,顷刻间被漩涡吞没,一命呜呼了。

舍马斯宰相讲完故事,对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国王陛下,我为陛下讲这个故事,只是为了让陛下放弃眼前影响陛下大业的卑微的小事,着眼于你所肩负的国民生计的大任,集中精力,治国安邦,振兴大业,不让任何人看到你出丑。”

沃尔德汗国王问:“相爷阁下有何见教啊?”

舍马斯宰相说:“明天,如果陛下身体和精神都好,就请允许大臣来晋见,听听他们说说自己的处境,向他们表示一下歉意,然后答应多为他们的事情操心。”

国王说:“相爷说得对,我明天一定照你的意见办。安拉护佑。”

舍马斯宰相离开国王那里,见到群臣,将晋见国王的情况告诉了他们。第二天早晨,沃尔德汗国王走出幕帘,准许大臣晋见。国王见到大臣们,表示歉意后,答应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。众臣听后,个个欢喜,人人满意,高高兴兴地回去了。

群臣走后,沃尔德汗国王的一位爱妃走到国王面前。爱妃见国王面色灰暗,低着头不说话,便问:“陛下何故心神不安?有什么不舒服吗?”

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没有不舒服。我正在考虑自己的事情。我为什么不珍视自己的王权和臣民呢?长此以往,过不了多久,我的王权就要失去了。”

爱妃说:“陛下,我看你是被你的仆役和大臣们骗了。他们纯粹是故意惹你生气,有意不愿让你享受这人生乐趣,不让你得到宽舒、清闲和自在,而是想让你忙碌一生,要你在为改善他们处境的事物中丧生,或者就像童子与盗贼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样。”

国王惊问:“童子与盗贼之间发生过什么事?”

爱妃开始给国王讲《童子与盗贼的故事》。

相传,很久很久以前,有七个盗贼。一天,七个盗贼照习惯外出偷盗。他们路过一个果园,见树上结满核桃,便闯进园门。

七个盗贼刚进园门,忽见一童子出现在他们面前。盗贼们对童子说:“喂,小孩子,和我们一道进核桃林去吧!我们把你托上树去,先吃饱肚子,再给我们丢下几个核桃来,好吗?”

童子一口答应,随他们进了核桃树林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