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四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沃尔德汗王子问的问题,宰相一一进行了回答。片刻之后,舍马斯宰相说:“王子殿下,别人回答这个问题,毫不例外地歪曲法律条文中的词句,改变事实的真实面貌,使人不知所云。我们讲伟大安拉以其言词创造万物,意思是说安拉的自身及其品性是统一的,并不是说安拉的言词有什么力量,而力量源于安拉的品性。换句话说,安拉的言词和安拉的品性必须同日而语。舍其言词,不可谈其品性;舍其品性,不可谈其言词。伟大安拉用其言词创造了世间万物,离开言词,什么也创造不出。安拉用真理言词创造了万物,我们就是安拉以真理创造出来的。”

沃尔德汗王子问:“我从阁下的解释中明白了造物主及其言词的伟大力量。不过,我听阁下说安拉凭其真理言词创造了万物。真理与虚妄相对立,那么,虚妄由何而来呢?虚妄怎样出现在真理面前,与真理相对,致使人们难辨二者,如何区别二者呢?伟大造物主究竟喜欢这虚妄,还是讨厌它呢?假若说伟大造物主喜欢真理,并用真理创造了万物,而且讨厌虚妄,那么,造物主所厌恶的虚妄又是从何而来,竟与造物主所喜欢的真理平起平坐呢?”

舍马斯宰相回答道:“安拉以真理创造人类,当人类还不霈要忏悔时,由于安拉把一种能力交给了人类,虚妄就与真理平起平坐了。那种能力是一种名叫‘获取’的欲望与倾向。由于人类所具有的懦弱性,获取的欲望就成了一种自发的意愿和能力,虚妄便是乘此机会与真理拧在一起的。为了排除那种虚妄,坚定人类对于真理的拥戴,安拉为人类创造了忏悔。与此同时,假如人类接近虚妄,安拉还为人类创造了惩罚。”

沃尔德汗王子问:“宰相阁下,请告诉我:虚妄与真理得以混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呢?当人类需要忏悔时,应该怎样对人类进行惩罚呢?”

舍马斯宰相回答道:“当安拉以真理创造人类时,便令人类热爱真理,既无惩罚,也不忏悔。这种情况继续一段时间,当安拉使人性接近完善时,便给人类增加一种欲望倾向,虚妄就是这个时候与人类赖以被创生并与热爱的真理交织在一起了。人类到达这种境地时,便错误地离开了真理;谁偏离了真理,也便跌入了虚妄之中。”

沃尔德汗王子问:“这是不是说,因为人类的过失和违抗行动而使虚妄混入了真理之中呢?”

舍马斯宰相说:“正是如此。因为安拉爱人类,又因对人类的厚爱,创造了人类,所以人类天生需要安拉。这本身就是真理。但因为人类有了欲望,于是放松了自己,走上了歧路,错误地背弃了造物主,理当受到惩罚。但是,走错了路可以用忏悔剔除虚妄,回到热爱真理的正道上来,仍可得到奖赏。”

沃尔德汗王子问:“宰相阁下,请谈谈违抗行为的起始吧!人类的始祖是阿丹。阿丹是安拉用真理创造的。人类怎会走向错路,走错路之后又要以忏悔改正错误,以便得到奖赏或惩罚呢?我们发现某些人背弃安拉,倾向于安拉不喜欢的东西,背叛安拉创造人的初衷,由热爱真理而滑向惹怒安拉。我们还发现另一些人服从安拉,使安拉满意,理应得到慈悯和奖赏。他们之间存在这种不同处的原因何在呢?”

宰相回答说:“人类第一次染上这种罪过的原因在于易卜劣厮。易卜劣厮本是安拉创造的天使,也是人类和精灵中最有地位的一位精灵,他所享受的厚爱是无与伦比的。正因为如此,易卜劣厮洋洋得意,沾沾自喜,无视信仰,违拗造物主的命令,故跌入了错误的泥坑,从此失去安拉的宠爱。易卜劣厮得知安拉不喜欢违拗行为,又看到阿丹顺从、敬重、热爱造物主,嫉妒之心顿生,于是使用阴谋手段让阿丹背弃真理,以便与他合谋虚妄勾当。由于阿丹屈从于敌人的引诱,迷恋虚妄,从而被引上邪道,倾向于敌人所粉饰起来的错误,故背弃了安拉的叮嘱,理当受到惩罚。伟大安拉得知人类的弱点,眼见人类很快屈从敌人,抛弃真理,出于慈悯之心,给人类以忏悔之机,以便借之使他们从错误泥坑中拔出脚来,凭借忏悔武器征服敌人易卜劣厮及其兵将,回到安拉指出的真理正道上来。易卜劣厮眼见伟大安拉对他十分宽容,他便向人类发动猛攻,耍弄阴谋,千方百计让人类脱离安拉的恩惠,以便使人类与他及他的兵将共同承担安拉对他的斥责。因此,伟大安拉赋予了人类忏悔的能力,吩咐人类坚守真理,劝阻人类不要往错误泥坑中滑,远离背叛行为,并且默示人类,大地上有敌人,在夜以继日地向人类进攻。人类若能坚持天生喜欢的真理,就应该获得奖赏;假若受欲望怂恿而倾向淫荡,必定会受到惩罚。”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