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七十一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奥贝德到客栈去请盖麦尔·泽曼。去不多时,带着盖麦尔·泽曼来到客厅。女仆端上晚饭,二人吃完饭,又喝过茶,一起做了宵礼。

片刻过后,女仆端来两杯酒,二人各喝下一杯,便睡觉了。

这时,福拉娜走来,对盖麦尔·泽曼说:“喂,公子,你怎么能睡呢?你自称是恋人;你要知道,寻情求爱之人是不睡觉的。”说着小娘子将盖麦尔·泽曼紧紧抱在怀里,又亲又吻,又咂又咬,温香软玉,风情万种,用尽各种解数,直到天明……然后把一把刀子放在盖麦尔·泽曼的口袋里,随即离去。

片刻后,福拉娜派女仆来将二人唤醒,只见盖麦尔·泽曼的面颊红似火,而嘴唇也因被人用力亲吻而红得像红珊瑚。

宝石匠奥贝德说:“蚊子又叮咬你了吧?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没有。”

盖麦尔·泽曼知道主人在说笑话,也就没再抱怨。他发现口袋里有一把刀,没有再说什么。

盖麦尔·泽曼吃完早饭,喝过咖啡,离开奥贝德家,向客栈走去。

盖麦尔·泽曼回到客栈,拿上五百第纳尔,向剃头匠家走去。他见到老太太,把自己见到的情况告诉了她。他说:“我困得难受,一觉睡到天明。我醒来时,发现我口袋里有一把刀子。”

老太太说:“孩子,但求安拉护佑你来夜平安无事。”

“这把刀子是什么意思?”盖麦尔·泽曼问。

“孩子,小娘子是说:来夜你到她家里如果再死睡不醒,她就把你杀掉。”

“这可怎么办呢?”

“你告诉我,你睡觉之前,吃了些什么,喝了些什么?”

“睡之前,我们照常人的习惯吃了晚饭。之后,女仆送来两杯酒,我喝了一杯,便睡着了。当我醒来之时,天已大亮。”

“孩子,那阴谋就在酒杯里。你接过酒杯后,先不要喝,把酒杯放在一边,等小娘子的丈夫喝下去睡着之后,再让女仆把酒杯递给你。这时,你接过酒杯,对女仆说:‘给我拿些水来!’女仆去取水罐时,你趁机把杯中的酒倒到靠枕后,马上躺下装睡。女仆拿来水罐,见你已躺下,认为你喝了酒,真的睡着了,她就会离去。之后,就会有情况了……你千万要记住我的话,照我说的去办!”

“我一定照你说的办!”

说完,盖麦尔·泽曼回客栈去了。

宝石匠奥贝德回到家中,妻子福拉娜对他说:“款待客人要连续三夜才行呀!你赶快去请客人吧!”

奥贝德离去不久,带着盖麦尔·泽曼来到客厅里。二人吃罢晚饭,做毕宵礼。女仆送来两杯酒。奥贝德接过酒,举杯一饮而尽,然后躺下睡着了。盖麦尔·泽曼则没有喝,女仆问他:“先生,你怎么不喝呢?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我口渴得很,给我把水罐拿来吧!”

女仆转身去取水罐,盖麦尔·泽曼乘机将杯中的酒倒在靠枕后面,随后躺下睡了。

女仆回来,见客人已入睡,便转身去报告女主人福拉娜,说:“太太,客人喝下酒,就睡着了。”

福拉娜听女仆这样一说,心想:“看来,他归真了比活着更好些!”她随即抄起一把快刀冲进客厅,说道:“你这个傻瓜,我三次暗示你,你全不明白。我现在要剖开你的肚子,看看你的肠子是怎样长的!”

盖麦尔·泽曼见福拉娜手持明晃晃的快刀冲过来,这才睁大眼睛,笑着坐了起来。福拉娜问:“你是怎样明白那暗号的?是凭着你自己的聪慧,还是照别人的指点?告诉我,你是从哪里得知的?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一个老太太告诉我的。”

接着,他把与剃头匠妻子的交往经过向福拉娜说了一遍。

福拉娜说:“明天,你离开我这里,去见那位老太太,对她说:‘你还有什么新招数吗?’如果她说还有招数,你就对她说:‘你有办法使我与她公开进行联系吗?’如果她说:‘我还有最后一招。’你就放心地离开她。明天夜里。我丈夫去请你,你就跟他一起来,把情况告诉我,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。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好吧!”

随后,福拉娜与盖麦尔·泽曼共度良宵,拥抱、接吻、面面相贴,唇居相合,就像阿拉伯语中必须连写的两个字母,而她的丈夫奥贝德,则像独立书写的“努尼”;直到天明,奥贝德也没有发现任何情况。

福拉娜对盖麦尔·泽曼说:“你跟我在一起呆一夜、一天、一个月、一年,这都不够,我想这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。你耐心等一等,我对我的丈夫耍一个令人困惑的花招,借以达到目的,让我的丈夫对我产生怀疑,把我休掉,我和你结为夫妻,和你一起到你的国家去,把他所有的钱财都弄到你那里去,再想办法捣毁他的房子,抹去他的痕迹。不过,你要听我的话,服从我的意志,我说怎么办,你就怎么办,千万不要违抗我。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我一定听你的,决不违抗你的意志。”

“你先回客栈吧!如果我丈夫去请你,你就对他说:‘人嘛,有一点是很可恶的。一件事情只要重复出现,不管是慷慨人,还是吝啬鬼,都会感到厌烦。我每天夜里都是和你睡在一个大厅里,我怎好还住在你家里呢?就是你不生我的气,你的妻子也会对我不满的。假若你真心想同我交朋友,你就在你的住宅旁边给我租一间房子;那样,你就可以每天夜里同我聊天;你来我这里一次,一直谈到睡觉时,然后你回家里去;下一次我去你那里聊到睡觉时,我回我的住处,你回你妻子的房间,这个办法要比你每夜不跟你妻子在一块儿好。’之后,我的丈夫会找我来商量此事,征求我的意见。那时,我将给他出主意,让他把邻居赶走,因为邻居住的房子是我们的。等我们把租给邻居的那座房子收回来,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。”

福拉娜停顿片刻,然后对盖麦尔·泽曼说:“你现在可以走了,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吧!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遵命!”

福拉娜说完,转身离去。盖麦尔·泽曼接着躺下装睡,一动不动。

过了一会儿,女仆走来,将奥贝德和盖麦尔·泽曼叫醒。

宝石匠奥贝德醒来,对盖麦尔·泽曼说:“喂,商人兄弟,也许蚊子又来打扰你了吧?”
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没有。”

奥贝德说:“可能你战胜了蚊子!”二人吃过早饭,喝过咖啡,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
盖麦尔·泽曼离开那里,走到剃头匠家,把情况报告了老太太,将福拉娜的安排详细对老太太讲了一遍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