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九十六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马鲁夫听了自称是宝戒指主人的“奴仆”的自我介绍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艾卜·赛阿达。”
“喂,艾卜·赛阿达,这是什么地方?谁把戒指放在这个盒子里的?”
“我的主人,在这个地方有一座宝库,名叫‘舍达德·本·阿德宝库。舍达德·本·阿德就是建造有高柱的依莱姆城的那位酋长。有高柱的依莱姆城是空前豪华的石头城。他在世时,我是他的侍仆。这枚戒指就是他的,是他放在宝库中的,但今天它已归你所有,你成了宝戒指的主人。”
“你能把这宝库中的东西搬到地面上来吗?”
“当然能,而且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“你把宝库中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搬到地面上去,一点儿不留!”
艾卜·赛阿达用手一指大地,但见大地开裂。艾卜·赛阿达隐去片刻,只见一群童子出来,个个眉清目秀,人人手提金篮,篮子里装满黄金,倒在地上,旋即回转,再装着满篮子的宝石……就这样,不停地往返穿梭,一个时辰未过,他们便说:“宝库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。”
艾卜·赛阿达走出来,对马鲁夫说:
“主人,宝库里的东西都搬出来了。”
马鲁夫问:“这些容貌俊秀的小孩子都是谁家的?”
“这些孩子都是我的。因为这项工作很轻松,不值得动员我的仆从,让孩子们帮帮忙也就行了。他们能为你效力,都感到荣幸。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,请说吧!”
马鲁夫说:“你能给我牵来几头骡子来,再弄几口箱子吗?有了骡子和箱子,把这些金银珠宝装在箱子里,再把箱子捆成驮子,放在骡子背上。”
“这太容易了。”
艾卜·赛阿达一声呼喊,孩子们登时来到他的面前,总共有八百名童子。他对孩子们说:“孩子们,你们一部分变成骡子,一部分变成仆人,然后按照这位主人的命令行事。”话音未落,孩子们变成了七百头骡子和一百名奴仆。
艾卜·赛阿达又喊了一声,只见众侍从出现在他面前,遂令他们变成一匹匹背荷镶嵌着宝石的金鞍的骏马。
眼见骡马成群,奴仆众多,马鲁夫问:“箱子在哪儿呢?”
众仆人走去,片刻后把无数口箱子搬到了马鲁夫面前。马鲁夫吩咐道:
“把金银、珠宝分类装箱吧!”
众奴仆一齐动手,扎好箱子,捆成三百个驮子,放在骡子背上。
马鲁夫说:“喂,艾卜·赛阿达,你能给我弄些上等布匹吗?”
艾卜·赛阿达说:“你是要埃及产的,还是沙姆、波斯、印度或罗马产的布匹呢?”
“每个地方的各要一百驮。”
“主公,请给我一个期限,好让我派我的仆从们分赴各地,各弄上一百驮布匹,再变成一百头骡子驮来。”
“需要多长时间?”
“一夜就够了,天亮之前,你所要的布匹就会运到你的眼前。”
“给你一夜时间。”
马鲁夫吩咐他们撑帐篷,他们一齐动手,顷刻间一顶大帐撑好了。
马鲁夫坐在帐篷里,他们立即送来饭菜。
艾卜·赛阿达对马鲁夫说:“主公,请你坐在这里,我的孩子们在此守护你,你什么也不要怕!我这就去召集我的仆从们,让他们分赴各地,为你弄各地产的上等布匹。”说罢,艾卜·赛阿达转身离去。
马鲁夫坐在帐篷里,面前摆着美味佳肴,艾卜·赛阿达的孩子们作为奴仆、佣人和侍从伺候马鲁夫。
马鲁夫正坐着进餐时,忽见那个农夫走来,手里托着一大盘扁豆,肩上背着一口袋大麦。他看见那里撑着一顶大帐,又见帐前站着许多宫奴,个个手扶前胸,以为国王来了,暂时住在帐中,不禁一惊,随后站住,心想:“假若我能为国王宰两只鸡,然后红烧一下,那该多好啊!”
农夫想回去宰鸡招待国王,转身要走时,被马鲁夫看到。马鲁夫喊了一声,对奴仆们说:“把他带过来!”
众奴仆走去,把农夫连同扁豆带到马鲁夫的面前。马鲁夫问农夫:“这是什么呀?”
农夫答道:“这是我给你送来的午餐,还有你的骡子吃的草料。请不要见怪!我还以为国王到这里来了呢!假若我知道,一定宰两只鸡,招待国王一番。”
马鲁夫说:“国王没有来,我是国王的女婿。我是受了委屈,逃出来的。国王派宫仆们来找我,为我说和,我现在打算回京城去。你我素不相识,这样款待我,虽是只有扁豆,我也接受你的款待。”
马鲁夫让农夫把盘子放在中间,随后吃了个足饱。农夫则吃了一餐丰盛筵席。马鲁夫洗过手,允许奴仆们上前就餐,奴仆们走上前去,吃了起来。
盘中的扁豆吃完了,马鲁夫装了一满盘金子递给农夫,并且说:“把这些金子送回家去吧!日后请到京城来,让我款待你一番。”
农夫接过满盘子黄金,认为他就是国王的驸马,然后转过身去,赶着黄牛回村去了。那一夜,马鲁夫过得轻松愉快。奴仆们为他带来许多花容玉貌、婀娜多姿的少女,她们边击打乐器,边翩翩起舞。马鲁夫度过了一生难以忘怀的一个快活夜晚。
第二天清晨,马鲁夫眼见远处尘烟腾起,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……顷刻烟尘散去,马鲁夫定睛一看,原来是七百匹骡子驮着七百驮布匹来了,前后左右有骡夫护卫,大队人马浩浩荡荡,威风凛凛。走在前面的是艾卜·赛阿达,骑着一匹骡子,担任总领队。在大队人马的前面,有一顶镶嵌着珍珠宝石的赤金轿子,由四队兵士护卫着。
艾卜·赛阿达来到帐篷前,跳下骡背,向马鲁夫行过吻地礼,然后说:“主公阁下,你所要的东西,我已经如数带回来了。这顶轿子里有一套宝衣,就连帝王都不曾拥有过,请你穿上宝衣,坐上轿子,去往你要去的地方吧!”
马鲁夫说:“喂,艾卜·赛阿达,我想写一封信,请你给我把信送到海特阳城,交给国王。但是,你要作为一名温和可亲的信使去见他。”
“遵命!”艾卜·赛阿达随口答道。
马鲁夫写罢信,封好口,交给艾卜·赛阿达。艾卜·赛阿达带上信,随即启程,片刻到达海特阳城。走进王宫,但听国王对宰相说:“相爷阁下,我很为我的女婿担心哪!我真怕他被劫匪杀掉,很想知道他到哪里去了,也好派兵保护他。他走之前,若能告诉我一声,那该多好啊!”
宰相说:“国王陛下,愿安拉宽容你这种担心。凭你的头颅起誓,那个人一定是知道了我们在注意他,他怕丑事败露,便逃跑了。他是个骗子。”
就在这时,信使突然出现在他俩面前,向国王行过吻地礼,祝国王荣华富贵,万寿无疆。
国王问:“你是谁?有何贵干哪?”
艾卜·赛阿达说:“我是陛下驸马的信使。他正带着货物往京城赶,要我提前送个信来。请阅此信!”
艾卜·赛阿达呈上信。国王接过信,打开一看,但见信上写着:
国王陛下:
特致安好,受我一拜。我正带着货物日夜兼程,期派兵将前来迎护。
再拜!
小婿 马鲁夫敬上
国王阅罢信,厉声对宰相说:“相爷,愿安拉把你的脸涂黑!你多次污蔑我的女婿,竟说他是个骗子。如今他已经携带货物日夜兼程奔我京城而来。你真是个叛逆之徒!”
宰相低下头去,羞涩满面,说道:“大王陛下,我之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驸马久去不归,担心他白白把你的钱财用光耗尽。”
国王怒道:“你这个叛逆之徒!贤婿的货物一到,我们那点儿钱财还算得了什么?他将要给我的东西,不仅可以弥补上挥洒去的钱财,还会多出不知多少倍!”
国王下令装点城郭,张灯结彩,准备迎接驸马回返。国王来到女儿那里,对女儿说:“孩子,喜事来啦!你的丈夫就要回来了,带着大批货物,已经派信使送来了信。我这就准备迎接他去。”
公主一听,惊异不已。她心想:“这可是件怪事呀!莫非他在和我开玩笑,或者用说自己穷来考验我?不过,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看不起他,更没有慢待他。”
商人阿里见满街张灯结彩,京城笼罩着一片节日气氛,便向人们打听原因何在。人们对他说:“国王的驸马马鲁夫的货物到了。”
阿里说:“安拉至大!这究竟是哪一计呢?他来见我时,说他是从家中逃出来的,囊中空空,哪有什么货物呢?也许是公主给他出了计谋,担心实底被揭露,害怕出丑罢了。帝王们哪,没有办不到的事情,安拉会保护他,不会让他出丑丢人。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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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艾卜·赛阿达,阿拉伯语音译,意为“万福之父”。
2. 舍达德·本·阿德,乃阿德之子。阿德即《古兰经》中记载的古代部落之一阿德人的酋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