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二十三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沃尔德汗国王派人把舍马斯宰相叫到王宫,对他说:“……你今日劝我,过去劝我父亲,你也会把众人的事情办好。因为我有诚意,我对臣民们怀着善意,所以我的病马上就会好的。愿安拉护佑我康复,我明天就去见他们。”

舍马斯宰相听后,亲吻沃尔德汗国王的双手,心中欣喜不已。宰相告别后,走去向群臣和百姓传达了国王的那番谈话,劝说他们不要任意行事,把国王不能出来见他们的原因告诉了他们,并说国王明天出来接见他们,答复他们的要求。大家听后,感到心满意足,各自打道回府了。

沃尔德汗国王果然按照爱妃的谋划,从他父王的侍卫中挑选了十名彪形大汉,个个身强力壮,人人武艺高超,均有万夫不当之勇。沃尔德汗国王把他们叫到面前,对他们说:“我知道你们在先王心目中的地位。先王在世时,对你们极为信任,而且待你们甚厚;如今,我在王位上,我会对你们更加信任,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了。现在我有一事要你们办,你们能听我的命令,并且严加保密吗?你们若能按照我的命令行动,不告诉任何人,我必将使你们每个人大喜过望,应有尽有,安享今世荣华富贵。”

十名彪形大汉异口同声答道:“国王陛下,我们是你的奴仆,你是我们的大王。我们绝对服从你的命令,不敢有半分违抗!”

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愿安拉赐福给你们。你们必将得到我的嘉奖,我现在就把原因告诉你们。你们都知道先王是如何善待文武百官、国家重臣,你们也晓得先王怎样将我的事情托付给了他们,要他们好好辅佐我,不要违抗我的命令。可是,昨天在王宫前发生的事情,你们都看见了。那么多人聚集在王宫门前,他们想冲进王宫,把我杀死,还想放火烧毁宫门。我本想下令制止他们的胡作非为,但未能如愿。看昨天的情况,我认为不杀掉他们,不足以制止他们的动乱行动,我不得不委托你们担此重任,秘密将我指定的逆臣杀死,借处死闹事的头领之际,为国家排除危害和灾难。办法是这样:明天,我坐在宫中的这个宝座上,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进来,从一个门进,从另一个门出。你们就站在我的面前,看我的手势。他们进来一个,你们就抓一个,然后把他带入旁边的这个房间杀掉,随后将埋体隐藏起来……”

沃尔德汗国王说罢,十名大汉异口同声地说:“坚决执行国王的命令!”

国王随后宴请他们一顿,打发他们离去,自己也上床安歇了。第二天清晨,沃尔德汗国王唤来那十名大汉,要他们把宝座摆好,自己换上朝服,手持法典,登上宝座,令大汉们站在两侧,随后令守卫打开宫门。

传令官喊道:“有本要奏者,进宫等候!”

文臣、武将和侍卫们相继到来,依官位高低列队站在宫殿门外。

国王发令,让大臣们一个一个地进般晋见国王。像往常一样,首先进殿的是宰相舍马斯。舍马斯宰相抬脚进殿,行至沃尔德汗国王面前,刚刚站稳,十名大汉便一拥而上,七手八脚地将宰相拉入侧殿,刽子手手起剑落,宰相的头颅顿时滚落在地。就这样,大臣、武将、学者以及欲进殿劝谏的善良的人们相继丧命。

事毕,沃尔德汗国王又唤来多名刽子手,要他们拔剑出鞘,把敢于向国王提意见的人统统问斩,一个不留。最后剩下的一般下层百姓,被侍卫们驱散,各自回家去了。

进谏的人没有了,沃尔德汗国王从此为所欲为,终日纵情酒色,不问朝政,整日沉浸在豹房淫乐,过着极端糜烂的生活,暴虐成性,无恶不作,荒淫无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,令天下诸王作为笑谈。

沃尔德汗国王统治的王国中盛产金、宝石,因此招来临国国王的嫉妒,无不期盼灾难降临到沃尔德汗国王的头上。

某一国国王听说沃尔德汗国王诛杀了若干重臣,不禁暗自高兴,心想:“这个年轻昏君杀死了他的重臣和武将,还诛杀了不计其数的勇士和将帅,再无御敌能力,该是我攻占、夺取这个国家的时候了!沃尔德汗国王年纪轻轻,既没作战知识,更没打过仗,而且也没有人辅佐他、为他出谋划策了。我今天就要给他打开灾难之门。我不妨修书一封,责问他们为何诛杀群臣,看他如何作答……”

这位国王提笔写道:

奉至仁至慈安拉之名:

惊悉陛下枉杀群臣、武将、学者和志士,从而使自己陷入灾难之中,更兼荒淫无度,纵情酒色,已无力抵御讨伐问罪之师。此乃安拉赐我良机,要我打败你,征服你的国家,占领你的国土。现在我要你听从我的指挥,服从我的命令,立即在海中为我建造一座宫殿;如不从命,你就将立即亡命异国他乡,苟全性命。我将从东印度派遣十二个骑兵营,每营一万二千名英武骑士,开进你的国土,掠夺你的金银、宝石,斩杀你的近卫军,俘虏你的嫔妃。我将令我的宰相白迪阿率大军出征,把你的王宫夷为平地,把你的国土全部占领。今派信使携信前往,在你那里仅停留三日。若你服从我的命令,免你一死;若不从命,我即发大兵,荡平你的国土。

那位国王写好信,加印折封,立即交给信使。信使策马登程,一路顺风,不久抵达沃尔德汗国王的京城。

沃尔德汗国王打开信一看,顿感四肢酥软,面色如土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自信只有死路一条。他举目四望,既找不到一个可商讨对策之臣,更没有一位可带兵抵抗的武将,只有站起来,走去找他的爱妃。

爱妃见沃尔德汗国王面色如土,忙问:“陛下,你怎么啦?”

国王说:“从今天起我已经不是国王了,而成了国王的奴隶。”

国王把信向爱妃读了一遍,爱妃大哭起来,不住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和头发。

沃尔德汗国王问:“爱妃,你有什么良策呀?”

爱妃说:“要说打仗,女人既无计谋,也无力量。遇到战争、动武之事,要找男子问策才是。”

听爱妃这样一说,沃尔德汗国王懊悔不已。对自己诛杀群臣、武将和贤士之举深感后悔,恨不得马上无常,心想听不到这骇人听闻的消息该多好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