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二十六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宫仆按照沃尔德汗国王描述的地方,顺利找到那个少年,对他说:“小朋友,我们的国王请你进宫,向你道喜了。国王有要事相问,之后就送你回到家中来。”

少年问:“国王叫我进宫有什么事呀?”

宫仆说:“大王有要事问你啊!”

“遵命!我一定听从国王的安排,这就跟你去。”

那少年跟着宫仆进了宫门,来到国王面前,向国王叩拜、祝福、问安。国王回礼后,让少年坐下。

沃尔德汗国王问:“孩子,你知道昨天和你谈话的是谁吗?”

少年答道:“当然知道。”

“他在哪里?”

“正在和我谈话。”

“神童,神童啊!你说得很对。”

沃尔德汗国王令官仆把一张椅子放在自己的身边,随后让少年坐在那把椅子上,并令宫仆送上饭菜,摆好酒席,国王与少年把盏对饮,边喝边谈。

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聪明的少年,你昨天说你有抵挡东印度国国王的良策,究竟是什么良策,如何使我们免受侵害,现在就请对本王说一说吧!你如果有良策在胸,我就将任命你为王宫首席发言人,拜你做我的宰相,遇事向你问策,给你最高奖赏。”

那少年说:“国王陛下,你的奖赏就留给你自己吧!关于抗敌之计,首先要清算为你出谋划策斩杀我父亲舍马斯及其大臣的嫔妃的罪恶!”

听孩子这样一说,沃尔德汗国王羞愧不已,连声叹气,然后说:“孩子,你父亲就是舍马斯宰相?”

“舍马斯是我的父亲,我是他的儿子。”

沃尔德汗国王一听,肃然起敬,泪水脱眶而出,忙求安拉宽恕。

国王说:“孩子,我干了一件蠢事,也是宠妃出的坏主意。孩子,我求你宽谅我。我将让你接替你父亲的地位,担任宰相一职。你若能替我消除这突然临头的大灾难,我必赏你一个金项圈,让你戴在脖子上,骑上高头大马,传令官鸣锣开道,高声呼喊:‘这位英雄少年就是当今宰相,享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高位!’你说的那个出坏主意的妃子,我一定找她讨还血债,择时辰处置她。孩子,有何好主意,就请讲,好让我心里有数,从容应付敌人的入侵。”

少年说:“你要向我保证,决不违背我的意愿,还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。”

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我向安拉保证,决不违抗你的意愿。你是我的谋臣,你怎么说,我就怎么办。我的话出自内心,有安拉作证。”

舍马斯的儿子名叫伊本·舍马斯。

伊本·舍马斯听沃尔德汗国王这样一说,心中高兴,遂与国王畅谈起来。伊本·舍马斯说:“国王陛下,依我之见这么办:东印度国国王的信使规定的限期到时,信使必定来索复信,那时你就推托一下,让他第二天来取,他会说他的国王要限期答复。当他第二天来取时,你再推托一下,让他改日来取,但不要说具体日期。这样,那位信使就会愤怒地离开你这里,走到城中,当着众人大喊大叫道:‘公众们,我是东印度国国王的信使,东印度国国王力量强大无比,意志如铁。国王派我给你们的国王送信,并给我规定了取复信的限期。我们的国王对我说,限期到时我若不回去,国王就要拿我是问。我来到本城,见到了你们的国王,呈送上了书信。国王看过后,说三天给我答复。看在他和他的臣民的面上,我答应了他的要求。如今三天已经过去,我来取复信,他却一拖再拖,让我改日再取。我已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,我这就回我们国王那里去,把发生的事情禀报给我们的国王。公众们,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!’”

说到这里,伊本·舍马斯稍作停顿,然后接着说:“国王陛下,听他对公众这样说了之后,你就派人把他叫到你的面前,和颜悦色地对他说:‘信使阁下,你为什么当着我们公众的面抱怨我呢?你应该立即受到惩罚。不过,古人有言:‘宽容是高尚人的品格。你要知道,我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复,并非因为我不能答复,而是因为我太忙,没有空闲时间给你们的国王写回信。

“之后,你就把那封信拿出来,当面向信使读一遍。读完信,你就大笑一顿,然后对信使说:‘你还带有别的信吗?若有别的信,让我看一看,我好一并复信。’信使会对你说:‘只有这一封信。’接着,你把那句话重复一遍。他仍会说:‘除了这封信,没有别的信。’你接着把你说的那句话重复第二遍、第三遍。他会说:‘我只有这封信,没有别的信。’你对他说:‘你们的国王没有头脑啊!他在信中说的这些话会激怒我们,提醒我们立即发兵进攻他的国家,夺取他的财宝。不过,这一次我们不会责备他没礼貌的,因为他是个没有头脑、思维不健全的人。我们应该首先警告你们的国王一下,要他不要再说这样的呓语。如若不然,你们的国王就要大难临头了。我看你们的国王是个呆瓜,敢于送这秘信来,却根本没有考虑事情的后果。假若他向我们写这封荒唐信之前找他的宰相或大臣商量一下,他是不会让你送信来的。不过,我还是要复你们的国王一封信,但我要让一个童子代笔复信。’”

沃尔德汗国王留心聆听,伊本·舍马斯接着说:“国王陛下,你说完这番话,就派人来叫我。我到了陛下面前,你就让我读那封信,随后让我代笔复信。”

沃尔德汗国王听后,认为伊本·舍马斯的主意极好,对此谋略大加赞扬,随后款待一番,并以宰相位许之。随后,伊本·舍马斯高高兴兴地离去了。

三天限期到了,信使果然按时来到沃尔德汗国王王宫索要复信,国王像伊本·舍马斯安排的那样,一再推脱,致使信使走到街上,对着公众们说:“公众们,我是东印度国国王的使者,带着信来见你们的国王,但你们的国王一再推脱,限期已过,却拿不出复信来,而且你们的国王也拿不出恰当的理由来。公众们,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呀!”

沃尔德汗国王得知这一消息,立即派人把信使叫到自己面前。国王对信使说:“信使阁下,你是在糟践自我呀!你是国王的信使,信中有许多秘密,怎好把国王之间的秘密向公众泄露呢?你应该受到惩罚。不过,为了让你把复信带给你们那位国王,我暂且宽容你一下。我只消让一个书童给你们国王复封信,也就绰绰有余了。”

国王随后派人把伊本·舍马斯叫到宫中。伊本·舍马斯来到国王和信使面前,首先向安拉叩拜,然后祝国王富贵长在,长命百岁。

沃尔德汗国王把东印度国国王的信递给少年,并且说:“你先看看这封信,然后立刻回一封信。”

伊本·舍马斯接过信,读后笑着对沃尔德汗国王说:“国王派人叫我来,就是为了复这封信吗?”

“是的。”沃尔德汗国王答道。

伊本·舍马斯说:“国王陛下,遵命!”

伊本·舍马斯要了笔、墨和纸,提笔写道……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