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六十九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宝石匠奥贝德仍然不住地夸赞盖麦尔·泽曼如何俊美、大方,直至把宝石金戒指做好。
奥贝德把镶嵌着宝石的金戒指递给妻子,妻子往自己的手指上一戴,发现大小正合适。妻子说:“老公啊,我喜欢这枚戒指,真希望它能归我,不再从我的手指上摘下去。”
丈夫说:“你稍等一等!主人是很慷慨的,我可以向他买下来。他若卖给我,我就把它送给你:假若他还有另外一颗宝石,我就从他的手中买来,给你做一枚同样的宝石戒指。”
盖麦尔·泽曼在客栈安睡了一夜。第二天早晨,他带着一百第纳尔,来到剃头匠妻子家中,对老太太说:“阿妈,给你一百第纳尔,请收下吧!”
老太太说:“把钱给你大伯吧!”
盖麦尔·泽曼把一百第纳尔交给了剃头匠。
老太太说:“我跟你交代的那件事,你照办了吗?”
盖麦尔·泽曼回答道:“照办了!”
“你这就去宝石匠那里,他把戒指交给你之后,你戴在指头上一试,然后马上摘下来,对他说:‘师傅,你可能把尺码弄错了,这枚戒指有点儿紧。’宝石匠听后,会说:‘我给你毁掉重做吧?’你对他说:‘不用毁掉重做了,你就拿去送给你的一个女仆吧!’然后你再拿出一颗价值七百第纳尔的宝石,对他说:‘你就为我镶这颗宝石吧!这颗比那颗还好。’你马上给他三十第纳尔,再给每个工匠两第纳尔,对宝石匠说:‘这是给你的加工费,料钱嘛,最后算账。’说完,你转身离开他那里,回你的住处。第二天天亮后,你就到我这里来,带上两百第纳尔,我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办。”
盖麦尔·泽曼离开剃头匠家,来到宝石匠奥贝德的店铺,奥贝德对他表示欢迎,让他坐下。
盖麦尔·泽曼刚坐稳,便问:“师傅,戒指做好了吗?”
奥贝德答道:“做好啦!”
随后,他拿出戒指,递到小伙子手中。盖麦尔·泽曼接过戒指,往手指上一戴,马上摘了下来,说道:“师傅,你把尺码弄错了!”随后将戒指丢给了奥贝德。
奥贝德说:“喂,商客,我给你再扩宽一点儿吧?”
“不用了!你拿去送给你的女仆戴吧!这颗宝石太便宜,只有五百第纳尔,用不着再加工了。”说着,盖麦尔·泽曼掏出另一颗价值七百第纳尔的宝石,递给宝石匠,说道:“给我用这颗宝石镶戒指吧!”
随后,盖麦尔·泽曼掏出三十第纳尔给了奥贝德,又给了每个工匠两第纳尔。盖麦尔·泽曼说:“师傅,戒指做好,我再付你料钱;刚给的这一点儿只是加工费。”
盖麦尔·泽曼说完,转身走去。奥贝德望着盖麦尔·泽曼的背影,对他如此慷慨大方,感到由衷敬佩,他手下的工匠无不感到惊奇。
宝石匠奥贝德回到家中,对妻子说:“喂,福拉娜,我压根儿没有见过比这位青年更慷慨大方的人。爱妻呀,你的运气真好!那小伙子把这枚宝石戒指送给了我,一文不取,对我说:‘把它送给你的一个女仆戴吧!’”
接着,他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向妻子讲述了一遍,然后说:“依我之见,这小伙子不是商人的儿子,而是王子王孙。”
奥贝德每夸奖盖麦尔·泽曼一句,福拉娜对小伙子的爱就增加一分。
福拉娜戴上那枚宝石戒指,心中美滋滋的。奥贝德坐下来,给盖麦尔·泽曼做了第二枚戒指,比第一枚稍宽一点儿。
第二枚戒指做完,妻子福拉娜拿起戴在第一枚戒指的里面,然后说:“老公啊,你瞧瞧,这两枚戒指戴在我的手指上多美呀!我真想把这两枚戒指都要了!”
丈夫说:“你耐心等一等!但愿我能给你把这枚戒指买下来。”
次日清晨,奥贝德带着第二枚戒指向自己的店铺走去。
与此同时,盖麦尔·泽曼来到剃头匠家,见到剃头匠的妻子,给了她二百第纳尔。老太太说:“孩子,你到宝石匠那里去吧!他把戒指递给你,你往手指上一戴,马上摘下来,对他说:‘师傅,你又把尺码弄错了,这戒指太宽松了。师傅,像你这样的手艺,给我做戒指时,应该量量我的指围,这样,你就不会做错了。’说完,你拿出一颗价值八百第纳尔的宝石,对他说:‘师傅,用这颗宝石另给我做枚戒指吧!这枚戒指,你就把它送给你的女仆吧!’之后,你给他四十第纳尔,再给每个工匠三第纳尔,对宝石匠说:‘这是加工费,其余的钱,取活儿时一道付。’之后,你听听他说什么。离开他那里之后,你就到这里来,带上三百第纳尔,给你大伯,用以补贴我们的生活。因为你大伯太穷了。”
“我听你的安排,一定照办!”
说完,盖麦尔·泽曼向宝石匠奥贝德的店铺走去。
来到宝石匠铺,奥贝德热烈欢迎盖麦尔·泽曼,让他坐下,给他拿出戒指。
盖麦尔·泽曼一戴上戒指,便马上摘了下来,对奥贝德说:“像你这样高明的师傅应该先量量我的指围,按尺码做戒指。这样,就不会不合适了。不过,没什么关系,你把这枚戒指送给你的一个女仆戴吧!”
说罢,盖麦尔·泽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价值八百第纳尔的宝石,说:“师傅,用这颗宝石,按我的指围镶一枚宝石金戒指吧!”
随后付给奥贝德四十第纳尔,并说:“这是加工费,其余的钱取货时一次付清。”
奥贝德接过钱,说:“先生,我们已拿过你很多钱,你对我们太好了。”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没什么!”
盖麦尔·泽曼说完,若如无其事地坐下,和宝石匠交谈起来。谈话时,凡是进店乞讨的乞丐,盖麦尔·泽曼都给他们每人一第纳尔。
二人交谈了一个时辰,盖麦尔·泽曼起身离去。
奥贝德回到家中,对妻子说:“喂,福拉娜,这个小青年真是慷慨无比,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大方、更慷慨、更会说话的人了。”
奥贝德向妻子描绘盖麦尔·泽曼的美貌和慷慨表现,对他竭力夸赞、推崇。
妻子说:“你这个缺乏欣赏能力的人!既然你知道他有这么多长处,他又给了你两枚贵重戒指,你就应该请他到家里来做客,好好招待他一番,和他交个朋友才是呀!他若看见你对他很好,说不定今后我们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好处。你如果不想招待他,你只要把他请来,我来亲自招待他。”
奥贝德说:“你认为我是个吝啬鬼,你才这样对我说吗?”
“你不是吝啬鬼,但你缺乏鉴赏能力。你今夜就把他请来,你请不来他,你也就不要回家了!你要是不同意请他来家里做客,我就和你离婚。”
“我一定照你的意见办!我很愿意请他来家里做客。”之后,奥贝德加工好戒指,便上床睡觉了。
第二天早晨,宝石匠起床后,带着做好的戒指走到店铺坐了下来。
盖麦尔·泽曼带着三百第纳尔来到剃头匠家,把钱交给了剃头匠。老太太对盖麦尔·泽曼说:“也许今天宝石匠会请你到他家去做客。如果他请你去,你就在他家里过夜;在他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明天一早告诉我。另外,你要带上四百第纳尔,交给你大伯。”
盖麦尔·泽曼说:“我一定照办!”
盖麦尔·泽曼每当手中的钱花完时,他就去卖随身带来的宝石。
一切准备停当,盖麦尔·泽曼向宝石匠奥贝德的店铺走去。到了那里,宝石匠拥抱他,向他问安,和他交了朋友。
宝石匠拿出戒指,盖麦尔·泽曼一试,发现非常合适,于是说:“师傅,你是宝石匠大师,手艺果然高超,正好合适。不过,这颗宝石不大合我的意,因为我还有更好的宝石。这枚戒指,你就拿去送给你的一个女仆吧!”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