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四十三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王后看见渔夫阿卜杜拉的那些宝石,惊异不已。她对太监说:“你们去禀报国王,就说我的项链已经找到了。这些都不是我的珠宝,这些都比我的项链上的珠宝好。你们告诉国王,不要冤枉那个人,如果他愿意出售这些宝石,我想为我的女儿乌姆·苏欧黛公主买下来,为她来日订婚时用。”

太监回到国王面前,向国王转达了王后的话。国王听后勃然大怒,像诅咒阿德人和赛莫德人那样,把珠宝市场长老及其同伙狠狠训斥、咒骂了一顿。

珠宝市场长老及其同伙们为自己辩护说:“国王陛下,我们只知道这个人是个贫穷的渔夫,他突然有这么多珍珠宝石,我们猜想他是偷来的。”

国王说:“你们这帮坏家伙!难道你们以为一个穆民就不配拥有这些财宝?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他这些宝石是从哪里来的?说不定这些宝石是安拉无偿赐给他的,你们为什么把他看作盗贼,在公众面前羞辱他呢?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,滚你们的吧!安拉是不会降福给你们的。”

珠宝市场长老及其同伙胆战心惊地溜走了。

珠宝市场长老及其同伙离去后,国王对渔夫阿卜杜拉说:“喂,男子汉,安拉赐洪福给你,我保你平安无事。不过,你要对我说实话:你这些宝石是从哪里来的呢?我是一国之王,连我也没有这样精美稀有的珍宝啊!”

渔夫阿卜杜拉说:“国王陛下,我有一篮子这样的珠宝。”

随后,渔夫阿卜杜拉把同人鱼阿卜杜拉·白海里交往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国王。渔夫说:“我与阿卜杜拉·白海里订了约言,我每天送一篮子水果给他,他每天给我一篮子珠宝。”

国王说:“男子汉,这是你的福分和运气。不过,我有一言相告,你要知道,金钱还需要权势保护。我今天就想排除人们对你的专横。也许有一天我被废黜,或无常,别人取代我的王位,他会因贪图今世享受而杀你。因此,我想把我的女儿许配给你,让你成为我的宰相,我把你托付给我之后的君王,以期在我去世后,没有任何人敢于图谋你的钱财。”

说到这里,国王吩咐宫役:“你们把这个人带到澡堂去洗个澡。”

宫役们把渔夫阿卜杜拉带到澡堂,给他搓背擦身,然后给他换上朝服,把他领到国王面前。随后,国王任命渔夫阿卜杜拉为自己的宰相,并派差使、侍卫和所有贵夫人到渔夫家去,给阿卜杜拉的妻子和孩子全都换上华丽宫服,让渔夫的妻子坐在轿子里,怀抱着婴儿,由贵夫人们和侍卫、差使护卫,前呼后拥,浩浩荡荡接到王宫。那渔夫阿卜杜拉的九个儿子,国王一一搂住亲吻,并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身边。

国王没有男孩儿,只有一个独生女,名叫乌姆·苏欧黛。王后下令唤来法官和证人,要他们为阿卜杜拉和乌姆·苏欧黛公主写婚书,让阿卜杜拉以自己拥有的全部珠宝为聘礼。宫中人得知这一消息,无不欣喜跳跃。国王下令装点城郭,庆祝公主大喜日子来临。

新婚后的第二天,国王凭窗而坐,只见渔夫阿卜杜拉头顶着一篮子水果向……走去。国王立即叫住他,问道:“喂,贤婿,你带的是什么?你到哪儿去呀?”

渔夫阿卜杜拉说:“去见我的朋友阿卜杜拉·白海里。”

国王说:“现在不是去拜见朋友的时候。”

渔夫说:“我担心我背弃约言会使他认为我是个骗子,还会说我被今世的享受弄昏了头脑。”

国王说:“你说得对!会见你的朋友去吧!安拉默助你成功。”

渔夫阿卜杜拉向海边走去。很多人都认识他。他听人们这样说:“这是国王的女婿。他用水果换珠宝去了。”

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则说:“喂,卖水果的,多少钱一磅?卖给我一些吧!”

渔夫阿卜杜拉说:“等我回来再卖给你吧!”

渔夫阿卜杜拉走去,见到人鱼阿卜杜拉·白海里,递上一篮子水果,换了一篮子珠宝。

就这样,渔夫阿卜杜拉每天都经过面饼商店铺前,但总见铺门紧闭,一连十天光景。他想:“怪呀!面饼商到哪儿去了呢?”

他问邻居:“兄弟,你的面饼商邻居到哪里去了?他的情况怎样?”

邻居说:“先生,他生病了,出不了门。”

渔夫阿卜杜拉问:“他的家在哪里?”

邻居说:“就在那条胡同里。”

渔夫阿卜杜拉走去,问到面饼商的家,走向前去轻轻叩门。听到叩门声,面饼商从窗子里探出头来,见来客是他的渔夫朋友,头顶着一满篮子珠宝,急忙走去开门。

渔夫进了门,放下篮子,与面饼商紧紧拥抱在一起,哭着说:“朋友,你怎么啦?我每天都从你的铺子门前走过,总看见铺子关着门,问你的邻居才知道你病了。我问到了你家的地址,这才得以看看你。”

面饼商说:“安拉代我报答你的恩情。我没有病,只是听说国王把你抓走了,有人说你的坏话,诬陷你是小偷,我害怕,于是关上面饼铺,闭门不出了。”

渔夫阿卜杜拉说:“你没说错。”

渔夫随后把事情的始末及他与国王、珠宝市场长老之间发生的事情向面饼商说了一遍。渔夫说:“国王已招我为驸马,让我当上了他的宰相。”

渔夫又对面饼商说:“这篮子里的珠宝,你都拿走吧!你不必害怕!”

渔夫阿卜杜拉的一番话,驱走了面饼商心头上的怕意。渔夫离开面饼商那里,带着空篮子,回到了王宫。

国王见篮子空空,说道:“贤婿,好像你今天没见到你的朋友,是吗?”

渔夫说:“见到啦!我从朋友那里带回来的珠宝,全送给了面饼商了,因为他待我恩重如山。”

国王问:“是哪位面饼商?”

渔夫把自己贫困时受面饼商济助的情况向国王讲述了一遍。他说:“在我穷困潦倒之时,面饼商朋友一时都不曾怠慢我。”

国王问: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渔夫答:“他叫阿卜杜拉·赫巴兹。我叫阿卜杜拉,我的那位人鱼朋友叫阿卜杜拉·白海里。”

国王说:“我也叫阿卜杜拉;安拉的仆人们都是兄弟。你马上去把你的面饼商朋友叫来,我任命他为左丞相。”

渔夫阿卜杜拉派人把面饼商叫到国王面前,国王让他穿上左丞相的朝服,而让渔夫阿卜杜拉做了右丞相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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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阿卜杜拉·赫巴兹,阿拉伯语音译,意为“卖面饼的安拉之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