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四十四夜
一千零一夜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幸福的国王陛下,航海家辛迪巴德接着讲自己第二次航海历险:
我一直走近那庞然大物附近,发现那是一座巨大的白屋顶建筑,高耸入云。我绕着它转了一圈,却未看到门,而且表面十分光滑,无法攀登上去。我量了量它的周长,足有五十大步。当时,夕阳西下,白天即将过去,我很想进到建筑物里面看一看。就在这时,太阳突然被遮住,天空一片黑暗,我以为是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。正是夏天,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,我一时迷惑不解,心中甚感惊异。
我抬起头,朝天空望去,但见一只巨大鸟飞来,身体大,翅膀极宽,原来遮住了太阳的就是那只巨鸟的翅膀,而且整个岛都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。
见此情景,我惊愕不已。我想起一个旅行者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,说是某个岛上有一种大鸟,名叫鲲鹏,体大无比,常捕大象来喂雏鸟。想起这个故事,我方才意识到那不是什么白色建筑物,而是鲲鹏鸟蛋,所以打心里赞叹安拉的伟大造化之妙。
正在这时,那只大鸟落在那白色圆屋顶上,用巨大的翅膀抱住那颗巨大的鸟蛋,两脚接地,孵在蛋上入睡了。
赞美不眠的人!
我站起来,走上前去,解下缠头巾,扯成布条,搓成绳子,把我的身子紧紧捆在大鸟的腿上,心想:“但愿大鸟能把我带到城市或有人烟的地方去!只要到了那些地方,总比困在这个孤岛上要好。”
那一夜,我不曾合眼,怕大鸟在我不注意时带着我飞走。
次日清晨,东方透出曙光,大鸟醒来,叫了一声之后,随即带着我拍翅飞上蓝天,飞得很高很高。致使我认为它到了云天之上。
大鸟飞了不长时间,带着我落在一块高地上。我怕它带着我飞走,趁它不知不觉之时,立即解开绳子,离开大鸟的腿,抖了抖身子,迈步向前,走到旁边,静静观察大鸟。我看见大鸟抓起一个什么东西,旋即拍翅飞上了天空;我留心望去,原来大鸟爪子里抓的是一条巨蛇,只见大鸟抓着大蛇快速向大海方向飞去。见此情景,我觉得非常奇怪。
我继续信步朝前走去,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高高的悬崖上,下面就是万丈深谷,一眼望不到底;旁边有一座山峰,耸入云天,一眼望不见顶巅,谁也无法攀爬上去。
眼见无路可走,我开始埋怨起自己来:“呆在那个岛上多好,真是多此一举!那岛上总比这荒无人烟的山头要好吧?因为那里有吃的东西,肚子饿了可以摘树上的果子吃,口渴了可以喝泉水,本来是个好地方,我为什么非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呢!这个地方,既没有树木,也没有果子,更没有泉水。无能为力,只有依靠伟大的安拉了。我真是刚刚摆脱一种灾难,如今又面临更可怕的灾难!”
我站起来,抖了抖精神,向深谷走去。走到谷底一看,那里遍地都是钻石,就是能够钻透金属、宝石、瓷器和缟玛瑙的“金刚钻”,其硬度极大,铁和石头都奈何不得它;除了“弹石”,什么东西也无法将之弄碎。可是,就是那道山谷里,蟒与蛇遍地都是,每条都有椰枣树干那样粗,纵然大象到了那里,也会被巨蟒、大蛇一口吞下肚去。但那些蟒蛇都是夜间出来觅食,白天总是藏在巢穴洞中,唯恐被鲲鹏、鹫、雕啄而食之。
不知为什么,此时此刻,来到这么一个地方,我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更加懊悔了。心想:“凭安拉起誓,我放着太平日子不过,真是自找麻烦啊!”
眼见白天即将过去,红日快要西沉。我走在山谷中,左右观察,想找个过夜的地方。因为害怕蟒蛇出洞,心急火燎,心慌意乱,忘掉了渴,也忘掉了饿。
我正走着,忽见附近有个山洞,忙躲了进去。进去一看,见洞口甚宽,洞口旁有块大石头,随手推了推,将石洞口堵住。我心想:“在这个洞里过夜,就用不着担惊受怕了。等天亮之后,再找出路吧!”
不料回头朝洞里面一看,发现那里有一条巨蛇正孵蛋,我心中大惊,随后周身抖作一团,于是低下头去,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给了天命。那一夜,我未曾合眼,蜷缩在一个角落里,动都不敢动,好不容易才挨到天明,搬开洞口的那块石头,逃了出去;因为又饥又渴,又困又累,走起路来像醉汉,跌跌撞撞,踉踉跄跄。
我正在山谷中走着,忽见一块肉自天而降,落在我的眼前。我四下张望,却没看见一个人影,心中十分纳闷。这时,我忽然想起曾听商人和旅行者对我讲的一个故事。他们告诉我,世上有个石谷,深不见底,危险重重,到处堆满钻石,但人是没有办法下去采的,但有的经营钻石的商人却有办法采到钻石。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