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七十四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那位姑娘问努尔丁:“在这座城市里,难道你没什么朋友,能够从那里借些钱来?如果有朋友,你就去借五十第拉姆,回来后我告诉你怎样使用。”

“我的朋友也只有那个香料商人了。”

努尔丁转身出门,向香料商那里走去。他见到香料商人,说:“大叔,你好哇!”

“你好哇,孩子!”商人问道,“孩子,你拿那—千第纳尔买了些什么?”

努尔丁回答:“我买了一个姑娘。”

“孩子,你疯啦?怎好花一千第纳尔买个姑娘呢?我真想知道那姑娘究竟是从哪来的。”

“大叔,那是一个西洋姑娘。”

香料商听后,说:“孩子呀,你有所不知,在这个城市里,买一个顶好的西洋姑娘,也只要一百第纳尔。不过,孩子,我倒给你想出了一个主意,你如果喜欢那个姑娘,你今晚就跟她过夜,想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了;明天天一亮,你就把她带到市场去,把她卖掉,就是赔上二百第纳尔,也没有什么,就当你掉到海里,或路上遇到了劫匪。”

努尔丁说:“大叔,你的话很对。不过,大叔,如你所知,我只有一千第纳尔,买了这个姑娘,全花掉了,如今身无分文,囊空如洗。大叔,我希望你行行好,先借给我五十第拉姆,等我明天卖了这个姑娘,再还给你。”

“孩子,我可以借给你钱。”

香料商转身走去拿来五十第拉姆,对努尔丁说:“孩子,你还是小小青年,那姑娘很有姿色,说不定你会爱上她,因而舍不得卖掉她。你身上没有钱不行,花完这五十第拉姆,我再借给你,一次不行两次,两次不够三次,就是八次十次也不要紧。假若以后你再来,我就不客气了,那就意味着你破坏了我与你父亲之间的友谊。”

老人拿出五十第拉姆,递给了努尔丁。

努尔丁拿着钱,回到姑娘身边。姑娘说:“你马上去市场,用二十第拉姆买块彩绸,剩下的钱买肉、发面饼、水果、酒和鲜花。”

努尔丁走到市场,照姑娘的要求买了东西,带回寓所。姑娘卷起袖子,开始做饭,动作熟练,技艺高超。顷刻间饭菜做好,二人吃饱,姑娘又端来葡萄酒,二人对饮起来。姑娘不停地劝努尔丁喝酒,直至他喝得酩酊大醉,躺下睡觉了。

姑娘站起身来,走去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塔伊夫产的皮针线包,打开包,从中取出两根针,然后坐在那里,开始做针线活儿。没过多大一会儿,姑娘做成了一条漂亮的标带,弄平整之后,折叠起来,放在枕头下,随后脱掉衣服,躺在努尔丁的身边,抱住他睡了。

片刻过后,努尔丁突然醒来,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姑娘……

努尔丁发现姑娘皮肤白似纯银,光滑如丝,柔嫩赛过绵羊尾,身材苗条,酥胸高耸,眉似弯弓,眼睛赛羚羊,面颊像秋牡丹,腹部纤细,肚脐足以容下九欧基亚奶油,两条大腿像两个用鸵鸟绒填充起来的靠枕,之间有件用语言难以描绘的东西,有时有泪珠滴落,正像诗人所描述的那样:

她的乌发里,

隐藏着黑夜。

分缝之处,

方才显现出晨光。

双颊似玫瑰,

涎水赛过醇香。

她去火焰熄灭,

她来人们得安详。

朱口含珠玉,

面似圆圆的月亮。

诗人又云:

面俊好似圆月,

身段胜过杨柳。

周身芳馨溢,

明眸羞煞羚羊。

每当她远去,

令我挂肚牵肠。

她貌盖星宿,

面颊光不让月亮。

诗人还写道:

丽人貌似圆月,

风姿绰约羞杨柳。

眼搽黛黑更娇艳,

昴宿欲跟她走。

努尔丁眷恋凝视姑娘片刻,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先吻她的下嘴唇,再吻她的上嘴唇,继之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双唇之间。片刻后,努尔丁仰起身,观看她的玉门,发现她是一颗未穿孔的珍珠,也是未曾鞴鞍的金马驹,不禁欲火中烧,难以抑制,金玉勃起,直挺挺缓缓地进入了玉门,……此时此刻,二人亲密无间,云耕雨播,颠鸾倒凤,水乳交融,难以分开了……

努尔丁就像碎石子落水,或像长矛在激战中频频猛刺那样,连连亲吻娘子的面颊。努尔丁早就想拥抱美丽娘子,亲她的唇,搂她的腰,吻她的脸蛋儿,抚摩她那高耸的酥胸。那小女子具有埃及女子的动作、也门女子的风情、埃塞俄比亚女子的呼喊、印度女子的热情和亚历山大女子的情欲;那姑娘集这所有特点于一身,再加上貌美绝伦、风情万种,正像诗人所描绘的那样:

这就是她,

毕生难忘的人。

心不向她者,

她从来就不接近。

貌美如天上皓月,

造物主功高绝伦。

爱她若是犯罪,

我也决不投忏悔之门。

她令我寝食不安,

相思病缠身。

我日夜思念她,

难耐是我的神魂。

她吟诗一首,

谁能解诗中音?

只有一位青年,

晓知诗句的精神。

谁知思恋意,

唯有情中主人。

过了一会儿,努尔丁和那位小娘子安静地躺在床上,甜滋滋,乐融融,彼此交臂拥抱,忘记了一切人间的烦恼,更不畏流言蜚语,香甜地进入了梦乡,一直睡到东方大亮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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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 塔伊夫,在今沙特阿拉伯境内。

2. 昴宿,即金牛七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