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九十五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侯赛因·海里阿接着讲那个故事:

那姑娘说:“当我们玩得如痴如醉之时,她解开了我的裤带,脱下我的裤子,尽情嬉戏起来……就在这难解难分之时,他突然闯了进来,眼见此情此景,不禁勃然大怒,随后像听到笼头的丁当声就立即行动的阿拉伯纯种良马一样,愤然转身离去。老人家,三年以来,我一直不断地向他表示歉意,求他原谅,请他宽恕,而他却从不看我一眼,不给我写片语只字,不派人来转达一句话,甚至不打听我的任何消息。”

“小姐,他是阿拉伯人吗?”

“他是巴士拉的一位王公。”

“他是一位老翁,还是一个青年?”

姑娘怒视着我,说道:“你真是个傻瓜!他是个英姿勃勃的美少年,还没有生胡须,就像天空中的一轮圆月。他只是离我而去,此外没有任何缺点。”

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“你问他的名字有何用?”

“我想设法让你俩团聚。”

“你只要带给他一封信,我也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“我愿意效劳!”

“他叫戴姆莱·本·穆伊莱,别号艾卜·赛哈。他的公馆在穆里德。”

说完,她喊家仆拿来笔、墨和纸,卷起袖子,露出白嫩的双腕。她提笔写道:

先生:

信首不写祈祷、祝愿之类的话语,目的在于简略。你要知道,假若我的祈求得以答应,那么,你也就不会离开我了。因为我已祈祷过多次,希望你不要离开我,但你却离开了我。只因我的努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这种简略的界限,我才提笔给你写这封信,在失望之中,向这笔下一纸求援,仅此而已。因为我明明知道你是不会回信的。我的全部希望和最终目的,在于你路经这条大街,穿行这条走廊时,看你一眼,以求复活我那无常的鲁合。因此,我期望你挥动安拉为你张开的那双尊手,给奴写封回信,以它替代、弥补我俩静夜之中的那种甜蜜幽会。

先生,我不是一直在迷恋着你吗?假若你答应了我的要求,我必将对你感激不尽。

万赞归于安拉。

迷恋你的人

我接过信,转身离开姑娘。

第二天,我应邀去穆罕默德·本·苏莱曼府上赴宴,见那里高朋满座,全是达官显贵,其中有位青年,长相英俊,容光焕发,光彩照人,不是王子,胜过王子。我问周围的人,方才知道他就是戴姆莱·本·穆伊莱。我心想:“怪不得那个可怜的姑娘如此迷恋这位小伙子!”

宴会结束后,我离开那里,直奔穆里德,行至戴姆莱家的大门前。这时,我见他已在众随从的簇拥下回到家中。我走上前去,一番颂扬之后,递上书信。

戴姆莱阅完信,对我说:“老人家,我已让人替代她了,你想看看替代她的女子吗?”

我回答:“想呀!”

戴姆莱喊来一位女子,但见那女子明眸皓齿,体态婀娜,行止妩媚,酥胸高耸,真有闭月羞花之貌,沉鱼落雁之容。她不急不忙来到戴姆莱面前,戴姆莱把信递给她,并且说:“你来回她一封信吧!”

女子读完信,面色变得蜡黄,对我说:“老人家,但求安拉宽恕你此行!”

信士们的长官,我离开那里,拖着沉重的脚步,回到那位姑娘那里。姑娘问我:“情况如何?”

我只得回答道:“情况不妙,令人失望。”

“没关系,不必介意!还有安拉的超长能力相助呢!”

随后,她赏给我五百第纳尔,我告辞离去。

几天之后,我又经过那个地方,发现那里人山人海,马匹成群。我走近一看,知道他们全都是戴姆莱的人马,他们请姑娘去戴姆莱那里,姑娘说:“我不去!凭安拉起誓,我不去和他见面!”

信士们的长官,其实姑娘为小伙子的屈服而内心高兴,万般感赞安拉;她存心要看戴姆莱的笑话。

我走近姑娘,她递给我一封信。我打开信一看,只见信上写道:

小姐:

若不是为你——愿安拉为你添寿——着想,我一定要把我爱的不公正待遇及你对不起我的地方,全都讲给你听,因为你背弃约言,做出了对不起你,同时也对不起我的丑事,影响了你我之间的友谊,毁灭了我的爱情。但求安拉帮你纠正错误。

你忠诚的朋友

姑娘随后让我看戴姆莱送来的珠宝、礼品,总价值达三万第纳尔。

此后不久,当我再去看她时,发现她已成了戴姆莱的新娘子。

侯赛因·海里阿讲完,哈里发哈伦·拉希德说:“若不是戴姆莱与姑娘结为夫妻,我定与她有洞房花烛之喜。”

莎赫札德紧接着讲《乐师遇妖魔的故事》;

相传,伊斯哈格·本·易卜拉欣·穆苏里这样讲述他的一次经历:

有一天夜里,我坐在家里。时值冬令,天空乌云密布,大雨像皮袋子的口开了一样,倾泻而下。因雨水积聚,道路泥泞,过往行人行路艰难,故没有人来看我,我也无法到朋友那里去,心中一时闷闷不乐。我对我的仆童说:“拿点儿东西来,让我消消愁,解解闷儿吧!”

仆童给我端米饭菜和酒。因为没有人陪我,我吃不下饭,直至夜幕降临。我忽然想起迈赫迪的一个儿子的歌女,我很喜欢她,因为她能弹会唱。我心想:“假若今夜那歌女能在这里,那该多好!如果她能给我唱上几曲,岂不让我欢乐开怀,忧烦一消,使长夜也变短了吗?”

就在这时,忽听有人敲门,并且传来话音:“有位亲爱者在门外,能允许她进门吗?”

我听后,心想:“也许我栽种的希望树苗已经开花结果啦!”随即站起身来走去开门。

开门一看,果见叫门的是我喜欢的那个歌女。她身披绿斗篷,头顶锦缎防雨盖头,双脚沾满泥水直至湿到膝盖,身上的衣服全淋湿了,形容狼狈不堪。我对她说:“喂,小姐,什么风在这样的天气中把你吹到这儿来啦?”

她说:“你差的人到了我那里,说你思念心切,我只有从命快速赶至到贵府中来。”

我听后,觉得非常奇怪,但却不想对她说我根本就没有差人去请她。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