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加尼姆一苏醒,便想起姑蒂·格鲁普,顿时感到忧伤万分。

哈里发对姑蒂·格鲁普却大为恼火。随后,哈里发把姑蒂关在一间幽室里,不觉八十天时间过去了。

一天,哈里发经过幽室门前,听见姑蒂吟诵诗歌,吟罢又说:“加尼姆,亲爱的,你多么善良,多么清正!有人坑害你,你却以德报怨;有人轻蔑你,你却敬重他:有人糟践你和你的亲人,你却厚待、保护他的妻室与亲人。总有那么一天,你将与哈里发一起站在一位公正判官面前,由判官判明是非曲直;真正的法官便是安拉及证人天使。”

哈里发听后,知道姑蒂受了冤枉,心里有怨气,遂即返回宫中,派人将姑蒂叫到面前。

姑蒂心中不胜难过,低着头,泪水汪汪地站在哈里发面前。哈里发问:“姑蒂,我看你在抱怨我呀!究竟我坑害了谁,他却以德报怨;我轻蔑了谁,他却敬重我;我糟践了谁和谁的亲人,他却厚待、保护我的妻室与亲人呢?”

姑蒂说:“那就是加尼姆·本·阿尤布啊!凭安拉起誓,哈里发陛下,加尼姆对我不曾有任何越轨行为。”

哈里发说:“无能为力,只有依靠伟大的安拉了。姑蒂,你有什么要求,尽管直说吧!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。”

“主公,我求你把加尼姆·本·阿尤布找回来。”

“我一定把他找回来,但求安拉默助。”

“陛下,若能把他找回来之后,能把我赏给他吗?”

“若能把他找回来,我就把你作为慷慨者的礼物赏给他,不求任何回报。”

“陛下,那就请允许我去找他吧!但求安拉让我与他相聚。”

“你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办吧!”

姑蒂听后非常高兴,带着一千第纳尔出了宫门。

她先访问老年人,向他们施舍了一些钱。第二天,她去访问商人,给市场长老一些钱,并叮嘱道:“你拿这些钱去接济异乡客吧!”

第二个礼拜,姑蒂又带上一千第纳尔,来到首饰和宝石市场,请出市场长老,将钱交给他,叮嘱说:“你拿这些钱去接济异乡客吧!”

市场长老望着姑蒂,问:“太太,我家有个异乡客,小伙子英俊极了。你愿意到我家见见他吗?”

长老说的小伙子就是加尼姆·本·阿尤布。他对小伙子的身世不清楚,以为是个可怜的穷人,因欠下许多债,财产被人夺去,或者是个失恋的青年。

姑蒂听长老这样一说,心跳突然加快,似乎有一种牵肠挂肚之感。她说:“长老,你就差个人把我送到你家去吧!”

长老派一仆童带着姑蒂来到长老家中。

来到长老家,姑蒂向女主人问好,女主人即向来客行吻地礼,因为她早就认识姑蒂。

姑蒂问:“阿妈,你那个小伙子在哪里?”

女主人听她这样一问,哭了起来,回答说:“小姐,他就在里屋。看上去,小伙子满脸富贵相,似是大家子弟。”

姑蒂走进里屋,看见床上躺着的小伙子,猜想那就是加尼姆·本·阿尤布,但样子变多了,体瘦如柴,苗条得就像烤肉扦子,因而不敢断定那就是加尼姆。

姑蒂看见小伙子,深深同情他,禁不住流下了眼泪,她说:“即使在家中是达官贵人,到了异乡也就变成了可怜人。”

姑蒂把药和水递给小伙子,又在床边坐了一个时辰,方才告辞离去,回到宫中。

为寻找加尼姆,姑蒂走遍大小市场。

有一天,市场长老领来加尼姆的母亲和妹妹菲特娜,见到姑蒂后,说:“从善如流的小姐,今天我见这母女二人来到我们这座城市,虽是周身富贵相,但衣服褴褛,拎着讨饭袋子,眼泪汪汪,惆怅满怀。我把母女带到小姐面前,望小姐收留下二人,免除母女二人的乞讨之苦。因为像这样的人是本不该沿街乞讨的。但愿我们今世作些善事,来世好入天堂。”

姑蒂说:“凭安拉起誓,阿伯,你这番话使得我很想见见那母女。她俩在哪儿?”

长老转身叫来菲特娜和她母亲。姑蒂一见母女俩的俊美容颜,哭了起来。她说:“凭安拉起誓,这母女俩真是满面富贵相啊!”

长老说:“小姐,为了来世得到报偿,所以我们喜欢穷人,亲近可怜人。这些人,也许因为受人欺辱,财产被劫,而被赶出了家园。”

母女二人泪水涟涟,想起加尼姆,不禁痛哭失声。姑蒂见母女落泪,自己也哭了起来。

母亲说:“但愿安拉默助我能找到我的儿子加尼姆。”

姑蒂听妇人提到加尼姆的名字,立即意识到她就是心上人的母亲,而那个姑娘就是加尼姆的妹妹,一时心情激动不己,失声痛哭,直哭得昏了过去。

姑蒂苏醒过来,走到母女二人跟前,说:“你俩已经熬出来了。今天,是你们幸福生活的开端,也是苦难生活的终结。不要难过,不要悲伤了。”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