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三十七夜

一千零一夜

夜幕降临,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:

幸福的国王陛下,没过多长时间,父亲便一病不起,不久病逝归真。艾卜·哈桑为父亲举行了隆重的祭丧仪式,把父亲埋入坟地,然后返回家中,日夜为亡父居丧在家,闭门不出,一连数天。

一天,朋友们来找艾卜·哈桑,对他说:“留下像你这样的子嗣,老人家虽死犹生。哎,过去的事就过去了,居丧守孝之事乃是姑娘、女人们的责任……”朋友们一再劝说,终于说动艾卜·哈桑,领他进了浴池,为他消除悲痛。

艾卜·哈桑渐渐把父亲的遗嘱忘到脑后,又因为钱多而忘乎所以,满以为幸福命运总会陪伴着他,家中钱财是永远花不尽的。于是,他开始吃喝玩乐,顿顿不离鸡,动辄摆筵席,天天赏歌舞,兴来砸玻璃。他挥金如土,坐吃山空,没过多长时间,家底荡然无存,金钱财物挥霍一空,身边除了父亲留给他的那个婢女,再也没有什么了。

那个婢女容颜俊俏,眉清目秀,身段苗条,婀娜多姿,加上博学多才,通晓多门技艺,故以才貌双全著称于世,堪称绝代佳人,无与伦比。她的身材不高不矮,体态不胖不瘦;前额闪闪放光,如同八月的明月;双眉弯弯,似拱门若柳叶;她的眼睛就像羚羊的眼睛,明亮有神;她的鼻子如同剑刃,尖削笔直;她的面颊就像秋牡丹,白里透红;她的嘴就像苏莱曼的戒指;她的牙齿洁白整齐,正所谓朱口含玉;她的肚脐足能容下一欧基亚香油;她的腰肢纤细,细过被单相思折磨的病体;她的臀部丰隆,酥胸高耸如同小山丘。总而言之,那婢女如花似玉,貌美绝伦。正像诗人所描述的那样:

窈窕淑女翩至,

婀娜娉婷动人心。

待到离去时,

令人因别而断魂。

如日艳似月姿,

杨柳一般伴风临。

不论疏远或淡忘,

一尘不曾近身。

天堂藏在蝉衣下,

月圆绕项醒神。

那婢女恰似初升的圆月,又像活泼的羚羊,芳龄一十四岁,有羞花闭月之容,恰似诗人所写:

玲珑酷似秋月,

年方十四春。

她令我不胜迷恋,

并非罪孽入魂。

那婢女皮肤细嫩,柔若惠风,仿佛用光铸成,又像是由水晶拼构。她的面颊红润,身材适中,真像诗人所描绘的那样:

挺胸昂首阔步,

行在红与白当中。

玫瑰花色彩多艳丽,

檀香伴着惠风。

就像因中的一朵花儿,

又似庙里一座仙神。

人们对她说:

请站起来动上一动!

丰臀却插话:

站起后要慢步行。

你若想求爱,

不妨美言直冲锋。

不期风情之神开口:

千万不要行动!

赞美安拉恩赐,

情侣怨言口中生。

因为婢女貌美,说话带笑,男人见之,魂必被之勾去,只觉她眼里射出的是箭,射中的是自己的心。此外,婢女能言善辩,礼貌文雅。

艾卜·哈桑的钱花光了,处境明显恶化,除了身边这个婢女,再没有什么可换饭吃的东西了。他一连三天没有吃饭,也没有睡觉。见此情景,婢女说:“少爷,你就把我送到信士们的长官哈伦·拉希德那里去。”

讲到这里,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,莎赫札德戛然止声。